2017年11月12日 星期日

慕尼黑奧林匹克公園內的奇事 虞和芳

慕尼黑奧林匹克公園內的奇事    虞和芳  

一大早,樓下傳來一陣陣的咖啡香味,他不住的贊美著。看他的樣子,恨不得立即下樓,跟他們共享咖啡的美味。
一眼可看出,他食指大動,想喝咖啡。
已經兩個月,家中沒買咖啡。他以前喝太多的咖啡,胃痛不已。家中置有咖啡的話,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個沒完,禁也禁不住。他也自知,唯一不自毀身體之法,就是家中不再買咖啡,但是他又想喝,於是我們定下來,要喝只能上咖啡店去喝,盡管那裡貴多了。
自此,每天他就上咖啡店,一天去那喝一杯,當然,既然是一杯,他每次叫的是一大杯咖啡。
通常都是下午我們上公園散步時,他去喝一大杯咖啡。
可是今天他等不了那麼久,才上午十點,他就說,他一人先去散步。
當然我知道,他是打著去喝咖啡,散步只是個藉口而已。他大概也知,我能猜到,他突然勤快起來,自動要去散步的原因。只是雙方心照不宣。
可是到了中午一點,該是午餐的時間,還沒他的影子,我有些奇怪了。
又過了好一大會,總算他回到了家。
他見我即說:「今天我在公園,遇到了比昨天更不可思議的事。」
我嚇了一跳,忙問:「你被狗咬了?」
「那倒沒有。」
「跟狗有關?」
因昨天有隻狗,突然跳到我們跟前,向我們大吠了一聲,然後跑開,險些跟我們撞個正著。
那時我們正專心談話,沒料到這突來的一招,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他當時很自然的反應著說:
「那來這麼一隻狗!」
不料女狗主人在旁邊聽到了,立即說他:
「你這個恨狗的人,被狗大吠嚇到,正是活該!」
他跟她理喻:「妳的狗亂嚇人,怎麼妳還說這種話!」
那女的狠狠地對他說:
「你曾經拿傘攩住過我的狗,以為我認不出來你了?你這大肚子的胖子!」
被她這麼一說,他不知該氣還是笑。
她的狗嚇了我們,她不但不管牠,或向我們說聲道歉,反而開口罵他活該,大肚子。
這使我們想起,一年多前,我們要去度假,在公園前等計程車去飛機場時,有一條又髒又惹人厭的癩狗過來,他怕那隻髒狗,碰到我們的箱子,就把折疊的傘放到箱子前攩住牠。不料狗主人見了,不把她的癩狗叫回,反而把他大罵了一場,說他妨礙了她的狗,說他不該用傘,攩住她的狗的自由走動。
她不去管教她的狗,反倒怪起別人來了,真是不講理。
不料昨天碰到的,居然就又是那個女的,同樣的,她不去管教自己的狗,反而她又開口罵著別人,只是這次她換了一條狗,大概那條癩狗已經死了。
「今天的事跟狗無關,但比昨天的事,還更莫明其妙。」他說。
他的神態還帶著疑惑,我忙問:
「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話長,連警察也捲入這圈子。」
我更疑惑了,要他坐下,慢慢道來。
他說:
『我在公園散步,經過那個豎著十字架的草原時,看到兩位年輕人,其中一個,雙手舉動,似乎在做運動,然後他們走向路中,走在我的前邊,他們聊天,談著一些事,我並沒去注意聽。
其中有一個大聲的說了一句話:
「這件事,我可不能任它這樣輕易了結的。」
剛說完,他突然轉過身來問我:
「你認為怎麼樣?」
我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談的是什麼,無從加以任何意見評論。
那人對我的答覆不滿意,即瞪著我說:
「你這pflemisch的人,對別人的談話一點也不注意,也不關心。」
他說時,碰碰身旁的同伴的肩,同時用手向我指著。
我仍很和善的說:
「對不起,我在想我自己的事,沒留心你們說些什麼。」
這時他停下腳步,回頭跟我說:
「幾天來,這是你笫三次在跟蹤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我沒料到,居然那人竟無中生有的指責我,我只有明白說清:
「我沒跟蹤你,我住在附近,來這散步的。」
他不相信,硬說他早已認出了我來,說他已發覺我跟蹤他三次。
我說,我根本不知他是誰,以前從來沒看見過他,這是笫一次見到他,我沒理由追蹤他。
他說我在撒謊。
我回,我沒有撒謊。
他質問我:「難道你一輩子不曾撒過謊?」
我說:「我只是走我每天走的散步的路,從沒追蹤過你,我想是你認錯了人,追蹤你的是別人,而不是我。」
「我會認錯人?這是誣賴。難道你也沒認出我是誰?」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難道我這麼的不出色,你都認不出我是誰?這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我沒有要侮辱你。」
「我要你說明,你為什麼要追蹤我?」
「我沒有要追縱你,我只是在這散步。」說時我把手中的書拿給他看,表示我是在公園看書,不是在追蹤他的。
「你常騙人?」他又質問我。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沒在追蹤我?我問你,你願意別人追蹤你?」
「當然不願意。」
「那你為什麼要追蹤我?你屬於公民軍,那裡有一百多個人,其中五十一個最壞,你就是那當中的一人。我不是罪犯,那個名牌的事,總會水落石出。」
這時我們三人並排的走著,我問他身邊的人:「你是他哥哥?」
「不是,是他的朋友。」
他們都是年輕人,約十九,二十歲的模樣,像是南歐洲人,但說的道地德文,他們至少是土生土長在德國。
開口跟我說話的,指摘我的,都是同一個人,他的朋友只聽和點頭,沒有加意見。那人又跟我說:
「我問你,若有人在困摬,在緊急的情況下,你肯不肯幫忙?」
「當然肯幫忙。」
「現在我就是在緊急的情況下,你能不能幫我?」
「當然我願幫你,你有什麼不對勁?」我問。
「我害怕,我受著別人的威脅。」
「你要我怎麼幫你?」
「打電話給警察,叫警察來。」
「那我們得去找電話亭,打電話給警察。」
「你能陪我,一直等到警察來到?」
「可以。你怕誰,是受誰的威脅?」我感到奇怪的問他。
他的回答,更使我吃驚。
他說:「是怕你,是你在威脅我。」
他瞪著我,令我不知如何作答,他沒有一絲笑容,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他硬是相信,我在追蹤他,那麼為什麼又要我為他打電話叫警察,並叫我陪著他,等警察到來?
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是神精病患。難道可能他們兩人都精神分裂病人?兩人都從神精病院逃出?還是另外那個年輕人,只是陪著他,看守著他,怕出了意外?
我們走進了Wienerwald飯店,快到電話處時,忽然他停住腳步,看見裏邊有一對夫妻,盯住了他們,他給他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手往那對夫妻處指了一下,然後拍拍我的肩,對我笑了一下的說:
「好了,好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他大概找到下一個可以指摘的敵人對象,轉移他的注意力到別人身上,這樣他才放我走開。
我一方面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非常的疑惑,另一方面,我又有本能的防禦方法,才帶他們去人多的地方,那裡有跑堂,有顧客,在大庭廣眾下,好對應他們,不致發生什麼事出來。所以這樣我才得脫身。』
他講完後,我問:「那人說的名牌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我沒敢問他,若問他的話,說不定他又要指摘我是間細,我在調察他的底細。」
「不知那人怎麼對待那對夫婦?他們又怎麼對付他?」我問。
「我沒留下來觀察。我能脫身,已不容易了,再待在那,受他指摘,是太冒險的事,何況那麼,他可真會以為我是被派的祕密警察,在追蹤他。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跟夢一樣,它是那麼真切,卻又無可理喻,無從捉摸。那人說的話,一方面毫無根據的亂說,另一方面,每句話似乎又自成一体。若是我把昨天和今天的兩件經歷講給醫生聽的話,說不定他會以為是我得了神精病。幸好昨天妳在場,妳也經歷到那樁事,不過今天的遭遇更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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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虞對話 中華文明益四方 虞和芳 4.12.24.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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