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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21日 星期六

審判 虞和芳 21.6.25.發佈

審判 虞和芳 21.6.25.發佈 黃橫進入陰間,被架入審判廳。 判官: 「你當外科醫生四十年,你被打入第十八層地獄。 」 「什麼?我救人救世,多少人稱讚我的妙手回春。我應該要進入極樂世界的天堂,哪有被打入地獄之理! 」 「你誤害多少蒼生! 」 「我誤害蒼生?不可能的事。 」 「吳坤,你出來。 」 判官說完,來了一名瘦瘦小個子中年男人,脖子上繫一根麻繩。 「這是幹什麼的? 」黃橫不解的問。 「他是你弄死的病人。 」 「我弄死的病人?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用繩子梆死過人。 」 「吳坤,你現在可以控訴黃大夫。 」 「我在生時,得三叉神經痛,黃大夫說,可以藉著開刀割除神經,來治癒我的三叉神經痛。黃大夫診斷的是,我的第一支三叉神經,使得我疼痛難忍。他建議我割除它。黃大夫斷言,我開刀後,我的三叉神經痛,就能夠一勞永逸。我被三叉神經痛,弄得晝夜不安。聽到黃大夫的話,真是喜出望外,我立即跟他預約開刀。 」 「你的疼痛不是就止住了?! 」黃大夫問。 「疼痛止住了?你說的倒是好聽。它不但沒有止住,還變本加厲。 」 「這怎麼可能?! 」 「當我向你訴說,手術後的情況,你也是用同樣的這一句話,‘這怎麼可能?!’來反問我。」 「你的疼痛開刀後,沒止的話,那一定有別的不能事先預料的原因。 」黃大夫辯論。 「是的,你當初也是這麼的說。然後你要我張口閉嘴來看我的情形。我每張一次口,痛得我大叫不止。這樣我聽話的做了幾次,痛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你看到這情形說,現在是第二支三叉神經發炎,它們必須儘快的割除,否則後患無窮。你給我三天後的週一之預約,再去動手術。我因為受不了三叉神經痛發作的痛苦,你還給我開了重劑的止痛藥。 以前我從不願意吃止痛藥,我寧可忍住痛,可是開刀後,疼痛的時間和痛度加強,我沒法再忍受它們,我只好吞食重劑止痛藥。沒有料到,它們太烈,把我的胃弄壞,我翻胃嘔吐不已。這樣藥物可能嘔吐出來,沒有止痛的效果,我度過三天跟地獄一般痛苦的日子。 」 「那個週一我給你開刀後,不是好了! 」黃大夫說。 「好了?那也不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然後疼痛又再發作。我再去找你。你又來給我檢查。你要我搖頭,又要我張口伸舌頭,我又痛的大叫不已。然後你說,那是第三支三叉神經在作祟,沒有他法,只能夠再把第三支三叉神經割除。我因為疼痛難當,只有完全聽命一法。又進入你的醫院,割除第三支三叉神經。 」 「那該要一勞永逸了。 」黃大夫說。 「哼! 一勞永逸個屁! 」 「這怎麼可能?! 」黃大夫又反問。 「你又是’這怎麼可能?!’那句話。當我向你訴苦的說,我的三叉神經痛,仍然疼痛不已時。你回答:‘不可能,我把三叉神經的上中下三根神經全部割除,你不可能再犯三叉神經痛。 ‚ ‘可是我還是痛。’我向你哭訴。 你卻回答’沒有那些神經,何來疼痛之法?你是在胡說。‘ 我痛得沒法仍受。我向你一再說明,我所說非妄,我的三叉神經仍然在作痛,而且比以前痛得還更利害。 」 「黃大夫怎麼回答你的? 」判官問。 「黃大夫說,現在的這種痛,不是三叉神經痛,因為我的三根三叉神經,全被拔除。現在的痛,醫學上稱之為幻痛。我得的是一種幻痛,就跟割除手腳的人,有時還會感覺手腳在發痛,雖然手腳已不再存在。 我問黃大夫有什麼辦法能夠止住這種幻痛?」吳坤說時,環顧周圍。 在審判廳的觀眾,都很驚奇的看他,等待他繼續的訴說。 吳坤瞟了黃橫一眼,繼續說: 「黃大夫板起臉對我說:你只能忍受。我回答,我忍受不了。黃大夫於是對我吼的說:‘你忍受不了的話,回家拿一根吊繩上吊,這是唯一的止痛之法!’我絕望傷心的返家,我沒法再忍受那種鑽心似的疼痛。我只好乖乖聽話的,拿根繩子上吊! 」 滿廳的觀眾聽了後,譁然的議論。 判官對黃大夫說: 「你聽到吳坤的控訴,你怎麼反辯? 」 「三叉神經痛是世界上最疼痛的一種神經痛,除了吃止痛藥外,開刀割除,是唯一最妥善的方法。但是我沒有想到吳坤後來患了神經幻痛。這跟我的醫術絲毫不相干。人都會有倒楣的時候。有人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絲毫沒有受傷,有人第一天上戰場,就中彈而死。吳坤後來患上神經幻痛,受不了自殺,是種未能事先知曉的事。他不能把罪過推到我的身上。 」 「你當醫生,是在解決病人苦痛,怎麼能叫他去上吊! 」判官質問。 「那只是說說而已。你沒有當過醫生,你不知道醫生每天遇到的都是愁眉苦臉,抱怨來抱怨去的病人。他們得病,不是我的錯,跟我毫不相干,但是他們的病治不好的話,就都推到我的身上。醫生也是人,不是神,哪裏能夠把所有病人的病全治好?醫生長期在病人的抱怨下,也會有受不了的時候,有時免不了,跟病人咆哮幾句。那天吳坤一定對我的態度特別的壞,把一切罪狀全歸罪於我。事實上,他即使不開刀的話,他的疾病照樣會惡化。我給他開刀第二次後,他至少有一個月的安樂時日。這些他不知感激歸功於我,他只知把他的病痛,歸罪於我,這是多麼的不公平!我被吳坤埋怨的受不了,才會口出不遜之言。我怎麼會想到吳坤真的就去上吊! 世界上自殺的人多得是,除了患憂鬱症的人外,不少是因為得了痛症或絕症而自殺。他們走上自殺的路,不能責怪醫生。吳坤不能夠把罪過都推到我的身上來。」 「你說的雖然有點道理,還是不能洗清你的罪名。固然當醫生這行不容易,但是既然你選擇這行,就要盡心盡力,不能遇到困難,或辣手的病,就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我再叫另一個受你害的病人來。 」 說完,判官叫另一名李信的病人出來。他坐在輪椅上, 出現在黃橫的眼前。他對著黃橫大罵: 「你這個庸醫,把我的兩條腿鋸斷,把我害慘了一輩子。 」 黃橫不解的問: 「你說什麼?我不認識你。我跟你的斷腿絲毫不相干。」 「黃大夫,你的記憶到哪裡去了?我叫李信,我三十多年前,雙腿被凍壞,你就把它們鋸斷。 」 「噢,我想起來了。那是好早好早以前的事了。那時有一個冬天,氣溫降到零下近四十度,不少人雙足被凍僵。當你前來向我求救時,我不得不鋸斷它們,不鋸斷的話,你的性命難保。你應該感激我救了你的一條性命。 」 判官對著黃橫質問: 「你倒是會為自己辯護。你當初下的診斷,可是正確? 」 「當然正確。」 判官叫另外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進場。 那人瞄了黃橫一眼說: 「黃大夫,我叫尤林,也是你三十多年前的病人,我的雙腿被凍壞,你下診斷,要把它們鋸斷。我堅決不肯。你說我不鋸斷腿的話,我的性命難保。我不是醫生,但是我不相信,凡是患了凍傷的人,都得鋸斷腿。我拒絕你的開刀,感謝主,不但我沒有喪生,還保全了我的雙腿。 」 判官: 「黃橫,你記得此事了? 」 「我不記得,他不是好好的,根本沒有斷腿,他怎麼會曾經來到過我所開的醫院治療 ?」 判官: 「這是你不打自招,凡是受到凍僵雙足,有求於你的,你都要他們斷肢斷腿。 」 「判官,別忘了,我是外科醫生,經過我的診斷,認為有開刀必要的人,我只有以開刀來解決他們的痛苦,挽救他們的生命。 至於這位尤林先生所說,我一點不能記得,我想是這位先生故意在造謠誣賴我。」 「故意在誣賴你?請你翻翻你當日對尤林的診斷書。 」判官說完,叫人把那份黃橫三十年前所寫的診斷書,遞給黃大夫。 「判官, 判官,你聽我解釋,尤林只是運氣好,沒有斃命。要是他因為雙腿凍僵,血液流通不暢,皮膚壞死,因而斃命的話,我不是反而成了一名誤診的殺人犯?我只能夠從當時我的學識和經驗,做最妥善的判斷和治療。 」 判官: 「每個誤診的醫生,都是說,他當時依照他的學識和經驗,做最妥善的判斷。 」 「 判官,別忘了,我那時還年輕,我的經驗不夠。」 「你的經驗不夠,不能洗清你的罪名。 醫生最起碼的醫德,是為病人著想,按照良心做事。你亂給病人割斷雙腿,病人可要受苦一輩子。你的經驗不夠,就該勸告病人,另請高明,不可以拿起你的刀子,就割斷病人的手腳。 我現在要叫另一個你的病人出來。」 判官說完後,招呼另一個病人推著輪椅進場。 黃大夫嚇了一跳,以為又是另一個因為凍傷割斷腿的病人出現。 判官一眼看出黃大夫的窘態,說: 「你自己心裡有數,在你一生中,鋸斷多少凍傷病人的腿。現在來的病人,不是凍傷。 」 「那他為什麼斷腿? 」 「錢先生,請你述說你的雙足大腳趾發麻,黃大夫誤診的經過。 」 「我得了糖尿病,我去請教黃大夫, 呃! 」錢起打了一個呃。 他向觀眾道歉,他說,這是他病情惡化後的打呃狀況,請觀眾原諒,他不能夠一口氣說話到底。 錢起繼續說: 「黃大夫說,我的雙腳的大腳趾發麻的話, 呃!這就證明它的神經已經受損, 呃!若不及早割除的話,會影響到整個足。呃!我對疾病的發展是外行,心想只好忍痛的割掉大腳趾,呃!好來拯救我的足。 」 判官: 「很顯然的, 割掉你的大腳趾後,沒有能夠拯救你的足。 」 錢起說: 「情況更糟糕。大趾割掉後,呃!它周圍不能夠收口。開始潰爛。呃!我又去找黃大夫。他見了後,呃!他說他早就預料到這一招,現在只能夠杜漸防微,呃!才能夠制止住我腳部的潰爛。呃!於是黃大夫把我的兩個腳都鋸掉。但是傷口處還是不能夠封口。呃!就這樣又往上鋸斷一節,一共開刀動過五次手術,呃!雙腿鋸斷到膝蓋上面,才止住潰爛。呃!這是我的糖尿病被割斷雙腿殘忍的手術經過,這比古代的宮刑還可怕。呃!這還不止,我受了那麼多次的麻醉,刀俎之苦後,呃!我得了嚴重的打嗝症,每隔一會,就打呃一次不止。呃! 」 判官: 「黃大夫,你怎麼為自己辯論? 」 黃橫不敢再賴帳,怕判官又拿出錢起的診斷書。 黃橫回答: 「錢起得的是糖尿病,他手術開刀後,不容易合口,才會演變成這種狀況。 」 判官: 「你知道糖尿病,手術開刀後,不容易合口,為什麼你還要那麼輕易的給他開刀? 「我沒有想到他的情況會是那麼的惡化。」 「可是你已經看到割除大趾後,傷口不能恢復,為什麼還繼續的往下開刀下去? 」 「我以為再往上割斷一段後,那樣才能夠收口。 」 「‘我以為,我以為’,我想,你以為給病人多開刀,你能夠多賺病人的錢,所以你不在惜病人的狀況,只要你自己的錢包滿戴,你就什麼都不在乎!像你這樣的庸醫,真是比任何別行職業的人都糟糕。病人有著病痛,唯一的希望就是建築在醫生的手上。他們只盼望,葯到病除。若是非開刀不可的話,開刀後能夠一了百了他們的苦痛煩惱。而像你們這群庸醫,利用病人的信任,沒有能力,沒有醫德,只是一心要賺病人的錢。這種庸醫只能打入第十八層地獄! 」 判官說完他的審判,來了一群守衛,要把黃橫推入第十八層地獄,讓他來嚐嚐他給病人加諸的苦痛。 「判官,且慢,且慢。請聽我的解釋。你們審判我,拉來的都是一些特殊不幸的例子。在我的一生中,我不知解決過多少病人的疼痛和痛苦,甚至救過不少病人的生命。你們不能只抓來三個人,就把我的一生的善行抹殺。 」 「你能夠把那些你曾經救過的人,將他們稱名道姓說出來? 」 「讓我想想,他們中的不少人,還活在陽間,這是我幫忙拯救他們性命的結果。 」 「陽間是另一個世界,它不屬於我審判的範疇。 」 「噢,我能夠提出一個婦人的名字,她叫嚴珊。她是我朋友的母親,我知道,她十五年前過世。她二十年前,來我醫院時,右臀股磨損,行動艱難,痛苦異常,我給她手術,安裝一個義臀股,自此她沒有痛苦的活了好幾年。 」 「這是你們醫生的職業,它算不了什麼。我問你,你曾經救過任何人的一命? 」 「我曾經給一個小孩開盲腸。它發炎的很厲害,已經快潰爛轉成腹膜炎。我當時立即給他開刀,才拯救出他的性命。 」 「這是你醫生的職業,是你的義務。這就跟牙醫給人拔牙,解決病人的蛀牙齒痛。木匠給顧客安裝門窗,解決顧客的門窗問題一樣。 」 「這那裡算是公平的審判,我解決病人的苦痛,是應該。萬一病人的病,發生病變,就全成了我的過錯。 」 「這是醫生特別要有能力和醫德的原因。一個庸醫是比沒有醫生還糟糕。 」 「我不是庸醫。我不懂你說的其中道理。 」 「拿吳坤來說。你當初沒給他開刀,說不定他還活著,沒有上吊。錢起的大趾不割掉的話,也不會生病變,他在第五次開刀後,沒多久就死了。 」 「可是我不是庸醫。錢起的身體得了糖尿病就差得很,他的過世,跟我不相干。他沒有死在我給他開刀的病床上。 」 「他的身體已經弱了,你還給他接連的開刀,割除他的腳,腿,讓他受罪,使他已經瘦弱的身體,更招架不住。你對他疾病的判斷,治療,預後都弄錯,這就是典型的庸醫。 」 「我並不願意給他開五次刀,那是不得已的事。他的傷口不能痊癒,繼續潰爛,更危及到他的生命。 」 「那三位控告你的病人,都說出,你的醫德和能力不夠。才會使你的病人,受那麼多不必要的苦痛。你還沒有回答完我的問題:在你一生中,你曾經救過一個人的生命?! 」 「我想起來了,有次我們鄰居失火,隔壁住著一位老太太。我進入她的門,把她搶救出來。她叫趙蘭。 」 判官翻出名冊,果然有這麼一個人。 判官把她提出,問明是否有這件事情。 黃橫心中砰碰作跳,他不知道,趙蘭還記不記得這件事情,因為她後來得了老年癡呆症。 「提我幹嘛? 」趙蘭問。 「妳認不認得黃橫先生? 」 「他是誰? 」她問。 「我是黃橫,是妳三年前的鄰居,妳不記得了?」 「噢,黃大夫, 黃大夫,我現在想起來了,你在那次大火中,還救過我一命。 」 黃橫一聽,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的說: 「妳是我的好鄰居,我現在還在想著妳。我高興在陰間又能夠跟妳會一面。」 判官一聽,遣趙蘭離開,對黃橫說: 「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好,黃大夫,你可以免掉 十八層地獄的苦煉煎熬。 」19。J。04。26.12.23.

2024年12月19日 星期四

魔鬼的陷阱 精明能幹的法學博士萊考夫 虞和芳 19.12.24.發佈

魔鬼的陷阱 精明能幹的法學博士萊考夫 虞和芳 19.12.24.發佈 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給我的印象是短小精幹,別有見解,不流於俗。 每次見到他,他都侃侃而談,或談他自己的成就,如何買下了十幾棟公寓。或談的母親,他恨母親為什麼不早死。 從他等不耐煩母親之『長生』,可以看出,他還在等著母親的遺產。 他喜歡談著每次去Maroko都偷帶禁物入關,當關稅人員查出,他即塞紅包給那稅員,免了一場『災難』或『衝突』。 他的理論是,他並不要帶那些東西,如收音機、錄音機等等,他之所以要帶著,只因那國有明文規定它們不准入口,而這種『禁止』是一種對他的刺激,使他躍躍欲試,故意這麼做,看會有什麼後果。 事實上後果也不大,頂多沒收。 他這麼做,是他好奇要看他賄賂的結果:他能買通一個人。 這是他對別人,漠然不動情的人生態度之一面? 但他能直言。這種直言之個性,使我們對他有好感。 當談到我們住在Lerchenauer街45號房的前租客,V.Kampen自殺而死時,我問萊考夫,V.Kampen是否得了愛滋病。萊考夫否認。他還說,得愛滋病的人太傻,可以預防,為什麼人們那麼地笨,不設法去用方法來防止。 但我不大相信萊考夫所說,V.Kampen沒有愛滋病。 有一個瞎眼的老太太,她是V.Kampen之老友,有一陣子不時打電話給我。 她說V.Kampen曾有一個十五歲的男孩住他家,那男孩是妓男,他住在V.Kampen家,兩年後得愛滋病死了。 V.Kampen多半也得了愛滋病,才最後走上了自殺一途。 是萊考夫的故意否認,有別的用意存在? V.Kampen以前跟萊考夫似乎來往密切,他說V.Kampen有時半夜三點還打電話給他。萊考夫一方面讚美他之天才能幹,另一方面又說他生活太輕浮,這使他欠債累累及走上自殺之途。 『他去牙醫那鑲上金牙,診費一萬六千馬克。當他拿到帳單時,跟牙醫說,那是他的雙生弟弟去那就診,他不曾去過,到死,他不曾付診費,而V.Kampen根本沒有雙生弟弟,全是騙話。』萊考夫曾解釋過。 萊考夫在三年半前,買了附近一棟三房之公寓,要我們搬進去住。S嫌那邊有奶品工廠,大貨車進出,不肯搬進去。萊考夫又找不到別的租客,就把他的母親由Nurnburg接到那個公寓內住。 從此他與母親的衝突越來越重。 他說他不忍心送母親去老人院,所以特讓她住在那新買之房。而母親卻是神精兮兮地,使他受不了。 談到他的兄弟時。他說一個已經過世,是發生車禍而死,母親因悲傷過分,得了乳癌,開刀後,又恢復健康。他還有一個哥哥,萊考夫與他沒有來往,因他太現實對萊考夫太薄情寡義。萊考夫舉了一個例子,為哥哥蓋房幫著砌牆,工作一天後,哥哥卻只買了Schachlitt(烤肉串)給他當作晚飯,一點不予感激。 只因這一點衝突?還是為了遺產?其中大有文章。萊考夫不說明白,我無從得知。只知母親也與其哥哥吵翻。 2 又過了一年,當萊考夫罵母親時,我問他的哥哥如何,他卻說:『他已過世。』 怎麼又過世?那他母親只剩下萊考夫一個兒子了。 S就很懷疑的說:『得要小心,萊考夫周圍的人,一個個死了,不是很怪的事?』 有次萊考夫談及他新買那公寓之事,說樓下曾住了一對年輕夫婦,太太離婚,丈夫倒閉。有次當兒子來訪他時,他鎖住了兒子,要縱火燒公寓。此計未遂後,丈夫上吊自殺。 Lerchenauer街45號右邊一棟兩房的公寓空了出來,萊考夫又將它買下,要母親搬到那裏去住。 偶爾聽到萊考夫去訪母親之聲音,主要是他的狗跑動聲音,使我知萊考夫訪他母親。 萊考夫有幾樣好的一面。 九三年,我們從法國搬一堆傢俱及書籍來德時,他來幫我們搬物。 九四年地窖遭人縱火,當它改裝時,我們沒地方裝地窖之物,他就將母親之陽台讓出,可將地窖之物一部分存放在那。 兩年以來,他的態度慢慢地變了。即使路上遇見他,也不多說話。 曾跟他談基金會之事,他說:『我對這事毫不關心,死了對我來說就死了,還要留什麼名,我一點不在乎。』 地窖修好後,我們要將後邊房之物亦整理出來,好用兩間房,就跟萊考夫說,一些V.Kampen之傢俱請他搬走。 有一張桌子,一個大木椅箱,一張大床。他雖照辦,卻把那些傢俱全送給了人。 我們就覺得奇怪,以前任何一個小東西,他都不肯丟,全視為至寶。連V.Kampen之衣物他都拿去自己穿,別的東西,放入地窖。而為什麼他卻將那幾件還有價值之傢俱全數送給了人? 給他放威禮在Princeston大學,被選為一年最優學生受禮之錄影,正放一半,他卻不告而辭,沒有一點客人應有之禮貌,使我對他的作風很感奇怪。 九六年年初,一個房間的暖氣壞了,寫信給萊考夫,請他料理。 而一位叫Jacobi的卻來電話,說萊考夫住在醫院,他來管理此事。 兩個月後萊考夫出院,他本來已瘦的身體,卻更骨瘦如柴了。 他說是脊髓破了一塊,所以進醫院。 但我看他的臉色不對,斷定絕非這麼單純,莫不是他得了愛滋病? 我曾在九二年,給他針灸時,刺到了自己的手指,若他得了愛滋病的話,我也有被傳染的可能。 但是他不言,我也不好問。 他的母親已搬出了Lerchenauer街45號公寓,據云,她進了老人院。他不再談母親。問他母親時,他也不罵她了,只說她很好,只有時她的腦子不清。 去年八月下旬,他來電話,說Lerchenauer街39號有棟公寓他買下來了。它比45號的要好多了,問我們要不要搬過去,一切房價照舊,45號房也不必刷新。由他來包辦。 39號房是不錯,還有Garage,又有新的地氈,我們即搬了進來。 搬進來時,這裏有一個洗碗機,那麼我們的洗碗機即無用武之力,而留在45號,算作是他的財產,代價是我們我們可保留一個他的玻璃小圓桌,及我們的洗衣機他負責裝上龍頭和出入水道。因這邊沒洗衣機,也沒有安裝它的水龍頭。 這麼交易好後,他卻沒叫人來安裝淡衣機的水龍頭。 3 先後折騰了一個月,我們沒法洗衣。 後來在我一再催促下,總算他派人安裝好了龍頭。雖然還有折騰,因裝的不對,不能用,又得『求』他派他的『朋友』再來換裝,但不管怎樣,它到後來還是裝上了。 在這期間,萊考夫曾來過兩次。每次都是一臉像我們欠他帳似的樣子。 請他進門脫掉街鞋,他不肯,大搖大擺的進來,看到我們掛在牆上的油畫,只顧批評的說:『那些油畫掛的高低不稱。』 我很不願打電話給他,每次一打電話,他都是死洋活氣的問:『有什麼事!』 我跟S說,不管再有什麼事,我不願再打電話給他。 他的洗碗機之開關又不靈了,關不上。而去年的修理工人說,每次用完它後,都得關上,否則水漏了出去,會成災。 我們又經常不在家,尤其從去年十二月起,每月要去倫敦一趟,若水溢出,不是好事。 但我不願打電話給萊考夫。這事就拖了下來。 一個月前,我擬了稿,要寫信叫萊考夫設法換裝一個龍頭。 此信擱置下來。 到八月初,S才拿過去,將它寫了出來,他又加上一段:請萊考夫下次來時,脫掉街鞋,每人有他自己的領域及願望,希望萊考夫能體諒。並云我們之間一直有著不錯的關係,不要因這點事,使得彼此關係惡化! 這一段S已寫出,我雖不大贊成,但想,S的立論是萊考夫太高傲,故意不脫外邊走的皮鞋,走在乾淨地氈上來示威,他是房主人,要讓我們得低頭。 雖然脫鞋是我的願望。因我們都是脫了鞋,光腳在地毯上走。若別人穿街鞋來,就會把房子地毯弄髒,我不願如此。 S 雖覺,不必那麼愛乾淨。但是當我們說出了請求,對方偏不脫鞋,故意示威,使我們生氣的話,我們不能姑息。 那麼或是明說,或是我們搬家! 此信寄出去一星期多,沒有消息。 『或許他出外旅行不在!』S猜。 昨天中午Jacobi打電話來,他說萊考夫已死,在五月裏死的。 當S告訴我這消息時,我很震驚。S說他也受震。我跟S說,萊考夫多半是得了愛滋病。 我打電話給Jacobi,問他,萊考夫得了什麼病,他說胃癌。 『怎麼他沒開刀?他知道他將要逝世?我問。 『他三年前就知道了!』 『怎麼他沒告訴我們得了胃癌?他還說胃已好了。』我說。 『他不願別人知道他得了絕症!』J說。 『他是不是得了愛滋病?』我乾脆直問。 Jacobi避重就輕的回答:『他不願別人知道此事!』 從Jacobi的回話中,我斷定萊考夫得了愛滋病! 這並不是我的幻想,我所以要知道此事,一則是我曾給他針灸時刺了手。再則我也要有個數,要是他得了愛滋病,我也受到威脅。 4 而對方的回答卻肯定了我的猜測。 『早知他得了絕症的話,我不該寫那封明說脫鞋的事。』我對Jacobi說。 『他讀不到此信了!』Jacobi回答。 『還好他沒讀到那信,但是我寧可他還活著,還能活著讀到此信!』我說。 我並非要他讀信生我們的氣。而是我願他仍然是活著! 他的死,給我們一個重重打擊。 『早知他那麼快死的話,我們該多原諒他、體諒他,而不跟他計較的。』我跟S說。 『若是他還活著的話,他是該讀著那信。我們不應對他忍氣吞聲,只因他是房主。他的態度不對,他明知他那麼做會令我們生氣,而他偏要那麼做,所以他若是還活著的話,也該知道我們的想法。』S說。 晚上返家,我們想著,是否確有風水此事?萊考夫的周圍之人幾乎全死,我們租他的房子,Lerchenauer街45號,前租客是V.Kampen已自殺,現在我們住的39號房的前主人,酗酒而死,也是才四十出頭。 我告訴過S,給萊考夫針灸時刺了手的事。 那麼我們也受了他的一些影響。 得要查出是否也受了傳染。 但無論如何,他的周圍之風水是不大妙! 我們得要另找房子住。 『可是這裏靠近公園多好!』我說。 『這就是魔鬼的陷阱,一定有其吸引人之處,才能誘人入它的圈套!』S說。 我們得要重新計畫一番。 14/08/1997, 28.12.18.

2024年5月17日 星期五

審判 虞和芳 17.5.24.發佈

審判 虞和芳 17.5.24.發佈 黃橫進入陰間,被架入審判廳。 判官:「你當外科醫生四十年,你被打入第十八層地 獄。」 「什麼?我救人救世,多少人稱讚我的妙手回春。我 應該要進入極樂世界的天堂,哪有被打入地獄之理!」 「你誤害多少蒼生!」 「我誤害蒼生?不可能的事。」 「吳坤,你出來。」 判官說完,來了一名瘦瘦小個子中年男人,脖子上繫 一根麻繩。
「這是幹什麼的?」黃橫不解的問。 「他是你弄死的病人。」 「我弄死的病人?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用繩子梆死過 人。」
「吳坤,你現在可以控訴黃大夫。」 「我在生時,得三叉神經痛,黃大夫說,可以藉著開 刀割除神經,來治癒我的三叉神經痛。黃大夫診斷的是, 我的第一支三叉神經,使得我疼痛難忍。他建議我割除 它。黃大夫斷言,我開刀後,我的三叉神經痛,就能夠 一勞永逸。我被三叉神經痛,弄得晝夜不安。聽到黃大 夫的話,真是喜出望外,我立即跟他預約開刀。」 「你的疼痛不是就止住了?!」黃大夫問。 「疼痛止住了?你說的倒是好聽。它不但沒有止住, 還變本加厲。」 「這怎麼可能?!」 「當我向你訴說,手術後的情況,你也是用同樣的這 一句話,『這怎麼可能?!』來反問我。」 「你的疼痛開刀後,沒止的話,那一定有別的不能事 先預料的原因。」黃大夫辯論。 「是的,你當初也是這麼的說。然後你要我張口閉嘴 來看我的情形。我每張一次口,痛得我大叫不止。這樣 我聽話的做了幾次,痛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你看到這情 形說,現在是第二支三叉神經發炎,它們必須儘快的割 除,否則後患無窮。你給我三天後的週一之預約,再去 動手術。我因為受不了三叉神經痛發作的痛苦,你還給 我開了重劑的止痛藥。以前我從不願意吃止痛藥,我寧 可忍住痛,可是開刀後,疼痛的時間和痛度加強,我沒 法再忍受這種折磨,我只好吞食重劑止痛藥。沒有料到, 它們太烈,把我的胃弄壞,我翻胃嘔吐不已。這樣藥物 可能嘔吐出來,沒有止痛的效果,我度過三天跟地獄一 般痛苦的日子。」 「那個週一我給你開刀後,不是好了!」黃大夫說。 「好了?那也不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然後疼痛又再 發作。我再去找你。你又來給我檢查。你要我搖頭,又 要我張口伸舌頭,我又痛的大叫不已。然後你說,那是 第三支三叉神經在作祟,沒有他法,只能夠再把第三支 三叉神經割除。我因為疼痛難當,只有完全聽命一法。 又進入你的醫院,割除第三支三叉神經。」 「那該要一勞永逸了。」黃大夫說。 「哼!一勞永逸個屁!」 「這怎麼可能?!」黃大夫又反問。 「你又是『這怎麼可能?!』那句話。當我向你訴苦 的說,我的三叉神經痛,仍然疼痛不已時。你回答:『不 可能,我把三叉神經的上中下三根神經全部割除,你不 可能再犯三叉神經痛。』 『可是我還是痛。』我向你哭訴。 你卻回答『沒有那些神經,何來疼痛之法?你是在胡 說。』 我痛得沒法仍受。我向你一再說明,我所說非妄,我 的三叉神經仍然在作痛,而且比以前痛得還更利害。」 「黃大夫怎麼回答你的?」判官問。 「黃大夫說,現在的這種痛,不是三叉神經痛,因為 我的三根三叉神經,全被拔除。現在的痛,醫學上稱之 為幻痛。我得的是一種幻痛,就跟割除手腳的人,有時 還會感覺手腳在發痛,雖然手腳已不再存在。我問黃大 夫有什麼辦法能夠止住這種幻痛?」吳坤說時,環顧周 圍。 在審判廳的觀眾,都很驚奇的看他,等待他繼續的訴 說。 吳坤瞟了黃橫一眼,繼續說:「黃大夫板起臉對我說: 你只能忍受。我回答,我忍受不了。黃大夫於是對我怒 吼的說:『你忍受不了的話,回家拿一根吊繩上吊,這是 唯一的止痛之法!』我絕望傷心的返家,我沒法再忍受 那種鑽心似的疼痛。我只好乖乖聽話的,拿根繩子上 吊!」 滿廳的觀眾聽了後,譁然的議論。 判官對黃大夫說:「你聽到吳坤的控訴,你怎麼反 辯?」 「三叉神經痛是世界上最疼痛的一種神經痛,除了吃 止痛藥外,開刀割除,是唯一最妥善的方法。但是我沒 有想到吳坤後來患了神經幻痛。這跟我的醫術絲毫不相 干。人都會有倒楣的時候。有人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 絲毫沒有受傷,有人第一天上戰場,就中彈而死。吳坤 後來患上神經幻痛,受不了自殺,是種未能事先知曉的 事。他不能把罪過推到我的身上。」 「你當醫生,是在解決病人苦痛,怎麼能叫他去上 吊!」判官質問。 「那只是說說而已。你沒有當過醫生,你不知道醫生 每天遇到的都是愁眉苦臉,抱怨來抱怨去的病人。他們 得病,不是我的錯,跟我毫不相干,但是他們的病治不 好的話,就都推到我的身上。醫生也是人,不是神,哪 裡能夠把所有病人的病全治好?醫生長期在病人的抱怨 下,也會有受不了的時候,有時免不了,跟病人咆哮幾 句。那天吳坤一定對我的態度特別的壞,把一切罪狀全 歸罪於我。事實上,他即使不開刀的話,他的疾病照樣 會惡化。我給他開刀第二次後,他至少有一個月的安樂 時日。這些他不知感激歸功於我,他只知把他的病痛, 歸罪於我,這是多麼的不公平!我被吳坤埋怨的受不了, 才會口出不遜之言。我怎麼會想到吳坤真的就去上吊! 世界上自殺的人多得是,除了患憂鬱症的人外,不少是 因為得了痛症或絕症而自殺。他們走上自殺的路,不能 責怪醫生。吳坤不能夠把罪過都推到我的身上來。」 「你說的雖然有點道理,還是不能洗清你的罪名。固 然當醫生這行不容易,但是既然你選擇這行,就要盡心 盡力,不能遇到困難,或辣手的病,就把責任推的一乾 二淨。我再叫另一個受你害的病人來。」 說完,判官叫另一名李信的病人出來。他坐在輪椅上, 出現在黃橫的眼前。他對著黃橫大罵:「你這個庸醫,把 我的兩條腿鋸斷,把我害慘了一輩子。」 黃橫不解的問:「你說什麼?我不認識你。我跟你的 斷腿絲毫不相干。」 「黃大夫,你的記憶到哪裡去了?我叫李信,我三十 多年前,雙腿被凍壞,你就把它們鋸斷。」 「噢,我想起來了。那是好早好早以前的事了。那時 有一個冬天,氣溫降到零下近四十度,不少人雙足被凍 僵。當你前來向我求救時,我不得不鋸斷它們,不鋸斷 的話,你的性命難保。你應該感激我救了你的一條性 命。」 判官對著黃橫質問:「你倒是會為自己辯護。你當初 下的診斷,可是正確?」 「當然正確。」 判官叫另外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進場。 那人瞄了黃橫一眼說:「黃大夫,我叫尤林,也是你 三十多年前的病人,我的雙腿被凍壞,你下診斷,要把 它們鋸斷。我堅決不肯。你說我不鋸斷腿的話,我的性 命難保。我不是醫生,但是我不相信,凡是患了凍傷的 人,都得鋸斷腿。我拒絕你的開刀,感謝主,不但我沒 有喪生,還保全了我的雙腿。」 判官:「黃橫,你記得此事了?」 「我不記得,他不是好好的,根本沒有斷腿,他怎麼 會曾經來到過我所開的醫院治療?」 判官:「這是你不打自招,凡是受到凍僵雙足,有求 於你的,你都要他們斷肢斷腿。」 「判官,別忘了,我是外科醫生,經過我的診斷,認 為有開刀必要的人,我只有以開刀來解決他們的痛苦, 挽救他們的生命。至於這位尤林先生所說,我一點不能 記得,我想是這位先生故意在造謠誣賴我。」 「故意在誣賴你?請你翻翻你當日對尤林的診斷書。」 判官說完,叫人把那份黃橫三十年前所寫的診斷書,遞 給黃大夫。 「判官,判官,你聽我解釋,尤林只是運氣好,沒有 斃命。要是他因為雙腿凍僵,血液流通不暢,皮膚壞死, 因而斃命的話,我不是反而成了一名誤診的殺人犯?我 只能夠從當時我的學識和經驗,做最妥善的判斷和治 療。」 判官:「每個誤診的醫生,都是說,他當時依照他的 學識和經驗,做最妥善的判斷。」 「判官,別忘了,我那時還年輕,我的經驗不夠。」 「你的經驗不夠,不能洗清你的罪名。醫生最起碼的 醫德,是為病人著想,按照良心做事。你亂給病人割斷 雙腿,病人可要受苦一輩子。你的經驗不夠,就該勸告 病人,另請高明,不可以拿起你的刀子,就割斷病人的 手腳。我現在要叫另一個你的病人出來。」 判官說完後,招呼另一個病人推著輪椅進場。 黃大夫嚇了一跳,以為又是另一個因為凍傷割斷腿的 病人出現。 判官一眼看出黃大夫的窘態,說:「你自己心裡有數, 在你一生中,鋸斷多少凍傷病人的腿。現在來的病人, 不是凍傷。」 「那他為什麼斷腿?」 「錢先生,請你述說你的雙足大腳趾發麻,黃大夫誤 診的經過。」 「我得了糖尿病,我去請教黃大夫,呃!」錢起打了 一個呃。 他向觀眾道歉,他說,這是他病情惡化後的打呃狀況, 請觀眾原諒,他不能夠一口氣說話到底。 錢起繼續說:「黃大夫說,我的雙腳的大腳趾發麻的 話,呃!這就證明它的神經已經受損,呃!若不及早割 除的話,會影響到整個足。呃!我對疾病的發展是外行, 心想只好忍痛的割掉大腳趾,呃!好來拯救我的足。」 判官:「很顯然的,割掉你的大腳趾後,沒有能夠拯 救你的足。」 錢起說:「情況更糟糕。大趾割掉後,呃!它周圍不 能夠收口。開始潰爛。呃!我又去找黃大夫。他見了後 呃!他說他早就預料到這一招,現在只能夠杜漸防微, 呃!才能夠制止住我腳部的潰爛。呃!於是黃大夫把我 的兩個腳都鋸掉。但是傷口處還是不能夠封口。呃!就 這樣又往上鋸斷一節,一共開刀動過五次手術,呃!雙 腿鋸斷到膝蓋上面,才止住潰爛。呃!這是我的糖尿病 被割斷雙腿的殘忍的手術經過,這比古代的宮刑還可怕。 呃!這還不止,我受了那麼多次的麻醉,刀俎之苦後, 呃!我得了嚴重的打嗝症,每隔一會,就打呃一次不止。 呃!」 判官:「黃大夫,你怎麼為自己辯論?」 黃橫不敢再賴帳,怕判官又拿出錢起的診斷書。 黃橫回答:「錢起得的是糖尿病,他手術開刀後,不 容易合口,才會演變成這種狀況。」 判官:「你知道糖尿病,手術開刀後,不容易合口, 為什麼你還要那麼輕易的給他開刀?」 「我沒有想到他的情況會是那麼的惡化。」 「可是你已經看到割除大趾後,傷口不能恢復,為什 麼還繼續的往上開刀下去?」 「我以為再往上割斷一段後,那樣才能夠收口。」 「『我以為,我以為』,我想,你以為給病人多開刀, 你能夠多賺病人的錢,所以你不在惜病人的狀況,只要 你自己的錢包塞滿,你就什麼都不在乎!像你這樣的庸 醫,真是比任何別行職業的人都糟糕。病人有病痛,唯 一的希望就是建築在醫生的手上。他們只盼望,藥到病 除。若是非開刀不可的話,開刀後能夠一了百了他們的 苦痛煩惱。而像你們這群庸醫,利用病人的信任,沒有 能力,沒有醫德,只是一心要賺病人的錢。這種庸醫只 能打入第十八層地獄!」 判官說完他的審判,來了一群守衛,要把黃橫推入第 十八層地獄,讓他來嚐嚐他給病人加諸的苦痛。 「判官,且慢,且慢。請聽我的解釋。你們審判我, 拉來的都是一些特殊不幸的例子。在我的一生中,我不 知解決過多少病人的疼痛和痛苦,甚至救過不少病人的 生命。你們不能只抓來三個人,就把我的一生的善行抹 殺。」 「你能夠把那些你曾經救過的人,將他們稱名道姓說 出來?」 「讓我想想,他們中的不少人,還活在陽間,這是我 幫忙拯救他們性命的結果。」 「陽間是另一個世界,它不屬於我審判的範疇。」 「噢,我能夠提出一個婦人的名字,她叫嚴珊。她是 我朋友的母親,我知道,她十五年前過世。她二十年前, 來我醫院時,右臀股磨損,行動艱難,痛苦異常,我給 她手術,安裝一個義臀股,自此她沒有痛苦的活了好幾 年。」 「這是你們醫生的職業,它算不了什麼。我問你,你 曾經救過任何人的一命?」 「我曾經給一個小孩開盲腸。它發炎的很厲害,已經 快潰爛轉成腹膜炎。我當時立即給他開刀,才拯救出他 的性命。」 「這是你醫生的職業,是你的義務。這就跟牙醫給人 拔牙,解決病人的蛀牙齒痛。木匠給顧客安裝門窗,解 決顧客的門窗問題一樣。」 「這哪裡算是公平的審判,我解決病人的苦痛,是應 該。萬一病人的病,發生病變,就全成了我的過錯。」 「這是醫生特別要有能力和醫德的原因。一個庸醫是 比沒有醫生還糟糕。」 「我不是庸醫。我不懂你說的其中道理。」 「拿吳坤來說。你當初沒給他開刀,說不定他還活著, 沒有上吊。錢起的大趾不割掉的話,也不會生病變,他 在第五次開刀後,沒多久就死了。」 「可是我不是庸醫。錢起的身體得了糖尿病就差得很, 他的過世,跟我不相干。他沒有死在我給他開刀的病床 上。」 「他的身體已經弱了,你還給他接連的開刀,割除他 的腳,腿,讓他受罪,使他已經瘦弱的身體,更招架不 住。你對他疾病的判斷,治療,預後都弄錯,這就是典 型的庸醫。」 「我並不願意給他開五次刀,那是不得已的事。他的 傷口不能痊癒,繼續潰爛,更危及到他的生命。」 「那三位控告你的病人,都說出,你的醫德和能力不 夠。才會使你的病人,受那麼多不必要的苦痛。你還沒 有回答完我的問題:在你一生中,你曾經救過一個人的 生命?!」 「我想起來了,有次我們鄰居失火,隔壁住著一位老 太太。我進入她的門,把她搶救出來。她叫趙蘭。」 判官翻出名冊,果然有這麼一個人。 判官把她提出,問明是否有這件事情。 黃橫心中砰碰作跳,他不知道,趙蘭還記不記得這件 事情,因為她後來得了老年癡呆症。 「提我幹嘛?」趙蘭問。 「妳認不認得黃橫先生?」
「他是誰?」她問。 「我是黃橫,是妳三年前的鄰居,妳不記得了?」 「噢,黃大夫,黃大夫,我現在想起來了,你在那次 大火中,還救過我一命。」 黃橫一聽,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的說:「妳是我的好 鄰居,我現在還在想著妳。我高興在陰間又能夠跟妳會 一面。」 判官一聽,遣趙蘭離開,對黃橫說:「救人一命,勝 過七級浮屠。好,黃大夫,你可以免掉十八層地獄的苦 煉煎熬。」19/01/04, 2.2.19

2022年10月14日 星期五

精神病院李醫生             虞和芳 14.10.22.發佈

精神病院李醫生             虞和芳 14.10.22.發佈 一年前在西西里島的精神病院送進來了一名德國的精神病人。 當他被急診車由倆個警衛人員送來時,李醫生接待他。他全身綁住,一定是他曾經有過危險的現象,才會這樣的被身手捆住的送進醫院來,李醫生這樣想。 李醫生打量他的神情,擔架幾乎全占住了,他的個子一定很高,他在擔架上不住的掙扎,高聲地叫駡,要想解除被捆綁的身子。李醫生早得到員警的電話,準備好了一切,命令手下的人,按捺住他的頭,在解除他的綁繩前,先給他打一針定神針劑。 「半個小時後,等他安定下來,就可把他送入嚴禁的看管室內。」李醫生命令後,招呼他的太太一塊跟他回到他的辦公室。 「他年紀不小,53歲,是第一次發作神經病?」李醫生問她。 「是的。」 「通常發作這種神經分裂症的病人都是年輕人。他在病前有沒有甚麽特殊的現象?諸如一個人自言自語?」 「有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 「約兩個月前。」 「那時有沒有甚麽特別的原因?」 「我想是他愛上了鄰居的年輕女兒。」 「你們結婚多少年?」 「三十年。」 「在這期間,他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 「他的脾氣有點怪,每個人都會有他的怪脾氣,所以我並不以為意。」 「他的家人有人得過神經病?」 「沒有。」 「這次他怎麽發作的?」 「他在發作前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以前的朋友,以為他們是員警,要來逮捕他,他很害怕。」 「他為什麼會這麽想?」 「可能是他受了刺激。」 「他受了什麼刺激?」 「被鄰居的德國人嘲笑。」 「嘲笑什麼?」 「也許是他愛上他們的女兒。」 李醫生只一笑置之,心想這點小事,那裏會引起神精病發作。 李醫生把他先關在單獨的禁閉室內,發覺他醒後,人很文靜,沈默寡言,沒有傷害別人之心,就把他調入到平常的病房,跟沒有危險性的病人關在一塊。 他在醫院接受李醫生的藥物治療後,10天內,除了一次他拿一張報紙給李醫生看,上面在第一版登出一張一個政治家,把一個塑膠水桶蓋到頭上,以防別人認出那人的面貌,他說,這是報紙故意登出這張照片,又叫別人拿給他看,是一種暗示,那位政治家就是他。因為他在發病的時候,曾經拿過一個塑膠水桶蓋到頭上。 當時李醫生聽後,認為這是得精神分裂症人的典型懷疑。 李醫生派人觀察他,除了還有害怕受到別人的追蹤監視的感覺外,他的別的行動似乎一切正常,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傷人的舉動。 於是李醫生在他一再要求放他回家後,就准許他出院,只是每隔一周,要來醫院報導一次,拿取藥物,並作例常的檢查,看有沒有疾病惡化的情況發生。 通常吃這種治療精神病症的藥,得病的人,常會有憂鬱想自殺的現象發生。每次李醫生問他,他都回答沒有,只是有害怕的現象。 李醫生問他害怕什麼,他都不肯回答。 李醫生心中想,他一定有什麼隱憂,它是促成他發病的導火線,但是他不說,李醫生也不能夠勉強。 有次李醫生在報紙上讀到,東西德統一10年多後,德國發現有好多以前東德的間諜,他們的名字政府決定不公佈,以防民心混亂。李醫生這時就確定,他是東德以前混進西德的間諜,可能牽涉一件不被人知的政治漩渦中,他因為這種內心的壓力難以排解,所以爆發出精神分裂疾病。 一年過去了。每次他都不肯說心中的話。有一次,李醫生又問他,有沒有什麽話要說,他看看每次陪同李醫生來的一群實習醫生後說: 「能不能我跟你單獨的談。」 李醫生一想,原來如此,他不肯講的原因,果然是一種國家機密。李醫生很得意的把小醫生們遣開,把門關上。 這時他要求把窗簾也拉上。李醫生更確知,他所以一直不肯透露真象的原因,是害怕別人得知他的秘密。 李醫生照著吩咐,把窗簾拉上,然後帶著期望的眼光和神態的問: 「現在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說你心中的話。」 「好,」他頓了頓的繼續說: 「自從我吃了你開的藥後,變成性無能,它是否跟此藥物有直接的因果關係?」 李醫生很失望的自言自語「原來竟是這個問題!」 然後問他: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 「沒有。」 這時李醫生對他說: 「很有可能,此藥物會影響性無能。大多數的病人會有這種現象,因為此藥影響到荷爾蒙的分泌。你想確實知道的話,我可以叫護士來給你驗血,查看你荷爾蒙的指數。」 「那倒不必。」 他告辭後,李醫生請手下的醫生進屋,他們帶著很羡慕的眼光看李醫生。李醫生這時故意很得意地對他們說: 「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方才病人的秘密,他只對我有信任,只肯對我說,而我身為醫生,有為病人保守秘密的義務。」  28.8.05

2022年8月5日 星期五

人性枷鎖 虞和芳 5.8.22.發佈

人性枷鎖 虞和芳 5.8.22.發佈 彼得在大學時愛上安娜,愛的難分難捨,可是雙方父母反對,要他們至少在唸書期間,不可成婚。 安娜在上大二時,懷孕了,兩人偷偷結婚。好在他們住在大學城,離開家裡有三百公里,不回家,父母干涉不到。 他們終於奉兒女之命成婚。無妨,這在歐洲20世紀年尾,很普遍。 他們結婚後,兩人住在一起,新婚照樣請同學來參加婚禮,婚後度一個蜜月,回到學校後,在大學附近租到房子,兩人生活在一起,彼得在外打工,生活倒也過得下來。 八個月後,安娜生下一個兒子,起名和沐。 小孩可以進托兒所,他們繼續學業。 不久安娜又懷孕,生下一個女兒,起名為麗莎。這時兩人商量,不如安娜休學,在家專心帶小孩。也罷,安娜反正對所學學科社會學,起不了什麼興趣。就停下學業,在家帶小孩。 彼得學的是法律,畢業後,想修博士。安娜說,這也對,就自告奮勇的自己出外找事情,在一家公司當秘書,好讓彼得繼續修博士。 這樣小兩夫妻,過得還算不錯。 一晃眼進入21世紀。 這兩個當年如火如荼的戀人,當年的熱血沸騰的愛情,早已冷淡下來。 為了生活,為了事業,他們夫婦馬不停蹄的工作。時光荏苒,沐跟麗莎都進入大學。 在這二十多年的期間,彼得拿到博士後,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做事,收入不算少,兩人借貸購置一棟小別墅,有一個小花園,生活小康。 彼得為了多賺錢,以房子作為抵押,借貸購買股票,反正那時,借貸的利息很低。 可是股票跌跌漲漲,彼得失算,賠了好一筆大錢,差點房子被夾扣,好在銀行知道彼得的律師收入,不至於破產。他們保全了所購置的房產。 人世間經過疫病的洗劫,歐洲又來俄烏戰爭,通貨膨脹,小康之家,難以對待維持。 偏偏這時,嬌生慣養,沒有受到苦難的兩個小孩,發生端倪問題。 和沐在大學讀了兩年醫學,不願意繼續唸書,要重新來起,轉學,學建築。 彼得反對,父子大吵一場後,和沐一氣之下,開車離家出走。 而麗莎跟一位當初逃難到德國的回教徒懷孕。他們匆匆結婚,雖然父母反對。而那位女婿有嫌疑是一位恐怖份子,受到追緝,跟女兒逃奔到彼得和安娜家避難。 是收容,還是拒絕?他們夫婦礙於女兒女婿的連帶關係,只得收容。 彼得安娜夫婦,在夜深人靜時,兩人對著明月,有無限的感概。 對於目前的處境,他們難於應付。 他們所經歷的,這是人性枷鎖。 當初他們倆人,為了愛情,偷偷結婚。現在兒女跟他們當初不一樣,他們沒有連累到父母,自己解除困難,而他們的子女,卻給父母帶來無限的憂愁煩惱。 這些人性枷鎖,使得人們困在自己所決定所創立的家庭,蒙受到層層疊疊的打擊。但是他們知道,這些困擾,只要他們同心協力,能夠克服,只要有一天生命,人們就有希望,就有可能解決面臨的新來到的種種問題難題。

2022年6月25日 星期六

這對AB夫妻的爭吵 虞和芳 25.6.22. 發佈

這對AB夫妻的爭吵 虞和芳 25.6.22. 發佈 因為這對夫妻的電腦連接不上網路,兩人共用一個電腦,引起雙方要為對方著想,快點完成自己的作業,好讓對方用電腦,造成內心的stress,不愉快。A是丈夫,要去租車,B妻子心想,租車不是問題,租了一輛汽車,汽車反成為他們的累贅。不如要去什麼地方,就叫計程車。而A卻鑽牛角尖,以為這是妻子在阻止他租汽車,限制他的權力和行為,就大火,一直罵,說他要租一輛汽車都不行,他白花神來買股票賺錢,一點沒有金錢的用途,連租一輛汽車都受到妻子的限制。他說這是什麼世界,他租一輛車這麼小的事,卻受到妻子的阻礙。 他大聲的喊,說他有錢,要租車,卻受到妻子的異議,對妻子大為不滿,罵個不停。 B說她從來沒有禁止過他做什麼事,租汽車,他有權,他們出得起租車,它比叫計程車還便宜,但請他自己安排租車。 事實上,A不去想,這樣租車,對解決問題是否是一個好辦法,就把事情定在一個租車的這個點上,認為妻子在反對,就對妻子將他所有的不滿,所有的他無能為力,如股票市場跌價,他的精力,引以為傲的事,都付諸東流,他的憤怒,是對事情的不滿,就發洩在妻子身上,以為妻子是一個只有聽他的使喚的ren,能夠忍受他發洩的人,就將一切不滿,對她來發洩,絲毫不尊重妻子,說些指責她的話。她當然感覺出來,非常的生氣,他對她發脾氣。當她提醒要給Landkonservator的信件至少週四打出來,才能週五寄出。他不去做,卻火她提醒他,就抱怨,他受了她四十年的一再催促,他受夠了,他對她的催促,認為是壓迫,因而對她作不公平的抱怨和批評。她受到他這樣的對待,非常的氣憤和生氣,人也非常的火他這樣的對待妻子,於是關上臥房的門大哭,叫媽媽。 這樣引起他的進入臥房,叫她小聲,否則鄰居聽到,告警察。 這句話,更引起她的傷心,他們倆人爭吵,差點弄到離婚。 他次日週五陷入憂鬱中,她不得不首先收起自己的悲傷,又來服事他。 我的突然大哭,就是我受不了的發洩,只對自己,沒有對他,而他的反應很讓她失望。

2022年4月30日 星期六

現代的Media 虞和芳 30.4.22.發佈

現代的Media 虞和芳 30.4.22.發佈 Media是希臘神話中的一位對丈夫Jason的移情別戀,採取報復手段,殺死兒子來懲罰丈夫的妖女。 下面的故事,是一位我認識畫家講述他的連帶女兒一起自殺的妻子,所以命名為現代的Media ********* 一、彼得和瑪麗 彼得是一位德國畫家,他才華洋溢,是一個才子。他自許很高,喜歡談天說地,批評政治和社會的現象,在人群中他是風頭很尖的一位。 彼得中等個子,人長的很英俊,可惜一隻腳長,另外一隻腳短,兩隻腳長短相差有十分多,因此走路的時候看出一拐一拐的姿態。 他從來沒有對人解釋過是什麼原因,也許是生來如此,也許是遇到一些意外。 他為此很是自卑。 在自卑和自傲之間,他的心態發展的很不正常,他開口閉口都是批評政客的無能,社會不公平,不會重用身懷絕技的人,如他。 他的這種性格,導致別人對他有時敬而遠之,但是有時又受到吸引。 他在社區大學教繪畫,不時參加電視中的評論辯論節目。 來到社區大學,選他課程的人,都是有錢有閒情又有時間,對藝術繪畫又嚮往的婦女。 其中一位是瑪麗。 瑪麗來自一位富裕的家庭。父親是企業家。 她上彼得的課,對他滔滔不絕的口才,十分的佩服仰慕。 從他那裡也不時學到幾招繪畫的技術。 彼得是正統藝術系畢業,他的下筆果然不同凡響,畫什麼,像什麼。 他看出瑪麗上他的課,對他脈脈含情的姿態,意識到瑪麗愛上了他。 兩人課餘談話時,得知她的出身來歷。 他開始向她採取進攻的政策。 有次她邀請他上她家玩。 她家中在城中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別墅,不只是有大花園,房子裝置的美輪美奐,這在慕尼黑是很難有的富豪居家。 這更使他下決心要去追求這位淑女。 二、瑪麗和她的父母 瑪麗家教很嚴,大學是學企業。這是她父親的願望,想要她繼承父親的衣缽。可是瑪麗偏偏對企業和經濟不感到興趣。她喜歡藝術。 父親要她畢業後去他公司做事情,她心中很不情願。每次到了公司裡面,不是藉口頭痛,就是推說身體敏感不舒服,而不去上班。父親雖然生氣,但是莫可奈何。 自從瑪麗陷入情網後,她的什麼頭痛敏感都消失,整天快快樂樂的聽音樂,不時作畫。 父母親看在眼裡,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得知是那位畫家彼得。 父親很生氣的說: “跟那位說大話的人,妳不准許來往。” 瑪麗馬上反對:“您沒有看到他是一個天才。” “天才是專心一意的作畫,不是這種到處參與討論批評政治社會的人。” “這是他興趣廣大,見解獨特的地方。” “愛情使得妳瞎了眼睛。” “您們沒有跟他相處過,他是一位感情細膩的藝術家。他的畫只是還沒有被人發現,他還沒有成名,所以您們瞧不起他。” “難道只有妳獨具慧眼不行?妳這種對我們家庭企業一點不起勁的小孩,算是白送妳上大學,白養了妳。明天跟我再一塊去公司上班學習!” 瑪麗受到父親的這種責罵,痛哭流涕的回到房中,感到異常的失落。 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想到彼得,他比她父親要理解她多了。 她搖了一個電話給彼得,向他訴苦。 彼得要她逃出家,搬到他的公寓去住。 她要有盡快離開父親,奔向自由的慾望和衝動。她一人拿了一個行李逃出家園,奔向彼得。 三、瑪麗和彼得生活在一起 彼得住的公寓很小,只有臥房和客廳。彼得見到瑪麗後說: “歡迎我的心中公主的來到。妳使得這個小公寓滿室生輝。” 瑪麗說: “有你的情愛,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瑪麗一點不在乎彼得的陋室。 四、捉襟見肘的經濟生活 兩個月後,瑪麗帶來的錢用光了。她懷孕,她需要為未來的小孩準備出生後的衣物。他們的公寓太窄太小。 彼得的畫,沒有人問津,他在社區大學兼課的薪金,不敷兩人的生活費用。 而他們還沒有結婚,這對她來說,一位未婚懷孕的女子,是會受人不齒的。 他跟彼得商量。 彼得說: “我是單身習慣了,我的經濟沒法供應兩人的生活方式。” “可是我懷孕了。” “妳為什麼不避孕?” “我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懷孕。” “在這種情況下,妳懷孕是給我們一個大麻煩。” “那該怎麼辦?” “我想最好是墮胎。” “我是天主教徒,不准墮胎的。” “天主教徒也是不准婚前有性行為。” “可是事到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妳父親有的是錢財,妳只有想法跟父母打交道。 瑪麗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是為了肚子中的小孩,只好搖電話給她父親,希望得到父親經濟上的支援。 父親還火她的離家出走。 一見她來電話,是喜怒交集。 ”有事妳先回家再說。“ ”能不能彼得跟我一起回來?“ ”他不准進我們家的大門。“ “爸爸,您何必排斥他,我準備跟他結婚。” “妳發瘋了,他憑畫幾張畫何能養活你?” “爸爸,我不得不。。。” 她說時幾乎哭了出來。 這時她母親接過電話,溫柔的說: “孩子,妳就快回來。妳要帶彼得回來就帶他來好了。” 可是彼得這時擺出架子,不肯跟她回家。他說他有他的自尊尊嚴,他不會去上到不歡迎他的地方。 瑪麗一再懇求,他說,他不會住進她家。她懷孕是她自己不小心。若是她要保留小孩結婚的話,她和小孩的生活費,要由她的父母來承擔。 五、瑪麗的屈服 瑪麗看在她肚子中的小孩,她不得不回家,向父母祈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又重返她離開數月的家。 她回到家後,又過起大小姐的生活,不愁吃穿,不必自己做菜張羅,飯來張口的富家小姐的生活。 可是她不能不告訴母親,她懷孕了。 在這種情況下,父母只好撥出一棟有三間房間的大公寓和一筆錢給瑪麗。 這樣彼得就跟她結婚,他們住進父母供給的大公寓內,她沒有經濟上的拮据。彼得跟她結婚,沒有請一親半友,草草的在婚姻處辦理了結婚登記的手續。 她至少鬆了一口氣,她不是未婚的母親。 她在等待小孩的光臨。 六、瑪麗生了一個女兒,彼得生活方式如舊 半年後,瑪麗生了一個女兒,取名為小利。 瑪麗盼望彼得能夠專心致力於繪畫。可是彼得還是老樣子,整天跟人抬槓的談天說地,不肯好好的專心繪畫。 她希望彼得有點骨氣,不必要靠她父母來養活。 每當她鼓勵彼得作畫時,彼得就冷極熱諷的說:“我什麼時候要作畫,有我的自由,妳管不到。妳看不慣我的話,可以隨時回到妳父母親那裡去住。” 瑪麗是看上彼得的才華,才愛上了他。而他生活方式跟她的父母親迥異。父母親的生活,有秩序有節奏,每天按時起床,晚上按時睡覺。 白天父母準時上班,上公司辦理經營公司的營業。 他們相親相愛,從不說粗話。 而彼得,愛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起身。 晚上看電視,可以泡上一個晚上。一句話不對他的胃口,就開口大罵。 週末瑪麗時常帶小利回家探望父母。他們每每問及她的情況,她都報喜不報憂。 七、瑪麗跟父母去希臘度假 瑪麗的父母見瑪麗的臉色不大好,心想可能帶小孩子太累了。就約她一塊去希臘度假。 這時小利三歲了,蹦蹦跳跳,會說一口流利討人喜歡的話。 這是瑪麗婚後第一次帶小孩跟外祖父母度假。小利好開心,到處問東問西,對什麼事情都感到新鮮好奇。 三個星期後,她回家時,不料彼得在這期間交上了一個女友。 瑪麗非常的生氣。 當他們為這件事爭吵起來後,他說她去度假,他當然也可以尋歡。他沒有賣給她,他是一個藝人,他需要有他的自由生活空間,她不能夠過問。 八、瑪麗和小利的下場 為了彼得的生活不檢點,處處以他有自由,他需要不同異性的為伴,現代的男女一切平等,她管不到他。她看不慣的話,也可以去找別的男人,他也不會加以過問。 彼得像一條魚一樣,抓也住不住,還反過來處處批評她的短處,罵她的父母是資本家,說他是社會主義者,人人平等,不要以為她父母有錢,就來欺負她。 瑪麗氣極了。是彼得在欺負她,她從來沒有欺負過彼得。 一次在兩人大吵後,彼得關上門離開家,剩下無助的她和小利兩人在家。 她氣憤不已。 她為彼得,為小利,忍受彼得的各種不合理的對待,而其結果是什麼?彼得移情別戀,還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 她以一種苦肉計來懲罰彼得。 瑪麗狠下心,把小利悶死後,自己上吊自殺。 九、彼得的反應 當彼得返家後,發現妻子和女兒都死了。 他起初是很震驚,不過在瑪麗父母為女兒和孫女辦完喪事後,他又恢復原狀。 他逢人還會自動的提起報紙上刊登的這件悲劇。他的論調是資本家多麼的沒有良心,只注重金錢不顧女兒的幸福。 瑪麗多麼沒有良心,狠心殺死女兒。 他終於看出女人的心腸有多麼的狠。 2.12.17.

2021年5月6日 星期四

是她交給我保管的 虞和芳 6.5.21.發佈

是她交給我保管的 虞和芳 6.5.21.發佈 他們乘飛機抵達錫蘭。 那裡正在鬧內戰。飛機場內,一群暴動份子,持槍逃亡。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兵,在逃亡時,混入觀光客中,亂人耳目。她在匆忙間,很快的左右一看,把手上的槍,交給正入機場的她--嬌嬌。 嬌嬌在這一瞬間,不解是怎麼一回事。她只見一位陌生女子,慌慌張張的,交給她一把槍,口中說一句她完全不懂得的話。她猜,那人可能是說,要她暫時保管這把槍,那女人見嬌嬌接過她的槍,即閃電般的離開,消失在觀光客的眾群中。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嬌嬌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就順手接下那把槍來。這正是嬌嬌的脾氣和個性,凡是有求於她的,她都不願意拒絕。 嬌嬌的丈夫查理,正推著他們度假的行李,走在嬌嬌的後面,也被這件事,弄得莫名其妙,他只在一陣動亂,一轉身間,看到嬌嬌手上,突然接下一把手槍。 查理立即質問她: 「嬌嬌,妳手上拿那根槍做什麼?」 「是一個女兵突然交到我手上。」 「她交給妳,妳不必接下。」 「我不收下,那把槍豈不掉到地上,沒有主人? 」 查理著急的說: 「真是的,妳管這些閑事做什麼! 」 「我怎麼好拒絕她? 」 「槍不是什麼好玩意,妳快放手。」 「可是要是那人回來,跟我索槍,我怎麼交待? 」 「妳真是幼稚,妳管她做什麼?妳跟她素陌平生,妳沒有任何義務為她保管槍。妳幹麻接受它下來?誰知她是什麼人,手上拿著槍的人,血腥氣重,妳怎麼可以不問原由收下? 」 「她把槍匆忙交給我後,立即跑開,我怎麼問她的來歷?更無從問它的原由。」 「唉,那妳為什麼接下? 」 「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一向不願意拒絕別人的請求。而且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有時間去想它。既然我收下了這支槍,我不能將它隨便的丟在一旁。」 「那麼我們只有想法把它交給海關的警察。」 「這也是個辦法。」嬌嬌答。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捉住她的肩,後邊又來兩個人,把她拖住捉走。 查理著急起來,忙問那些人: 「你們抓她做什麼?她是我的妻子,你們不可以動她! 」 「她是恐佈份子,她手上拿著一把槍。」一位高個子,留著一個小鬍鬚的警探回答。 「我是剛到貴國的觀光客,我不是恐佈份子。」嬌嬌立即糾正並回辯。 「那妳為什麼手持恐佈份子的槍? 」那警探問嬌嬌。 「那是方才一位陌生人交給我的。我正要把它交給海關安全人員.」她說。 「是的,我看見這件事的發生。」查理為她辯白。 警探們不由分說,還是把她拖走。 嬌嬌著急的說: 「你們放下手,我們是英國來剛到的觀光客,跟恐佈份子絲毫不相干。你們看,我丈夫還推著我們的行李。」 他們不由分說的,把她手上的槍搶過去,其中一個胖胖的人說: 「你們要理論的話,只有以後去找律師。」 查理大聲說: 「你們不可以這樣亂抓人!請等我一下,我馬上把行李放好就來。」 「這是你的事,我們只管抓拿恐怖份子。」第三個眼睛精靈的矮個子警探說。 查理很快的要把行李交給航空公司的櫃檯看管,對方不肯收存。查理不管他的反應,匆忙的說: 「我們是顧客,我太太出了事,我得營救她,不能照顧行李。」說完,他不等回音,跟著抓嬌嬌的那批人,直衝出飛機場的大門。 航空公司職員,把查理留下的行李,放在一邊,生怕內裝定時炸彈,他急忙打電話叫安全人員,把行李拿去檢驗。 *** 那群當地的警探,把嬌嬌押走後,查理不放鬆的跟蹤他們。 嬌嬌的手被扣上手鐐,她被關進一輛囚車上。查理要求也上囚車陪伴她,他被拒絕。 查理急得連忙去找旁邊另一輛軍車上坐著的軍官,向那人再三要求,說他要陪伴被捉的太太,因她蒙冤。 那位軍官,看查理一付英國的紳士模樣,心想應允查理,不至於有什麼差錯,即跟高個子的警探講些查理聽不懂的話,然後那位軍官點頭,示意查理, 他可以上車。 查理進入押嬌嬌的囚車,只見她正低頭在沉思,沒有意會到他上了車。 查理叫了一聲: 「嬌嬌。」 她吃驚的抬起頭,看見查理,又喜又驚。但她立即又被一種不安的情緒佔住,她擔心的問: 「你跟著來做什麼? 」 「我怎麼能放心妳一個人,不明不白的,在陌生的國家內被人架走! 」 「可是你這樣跟著受罪,沒有一點好處,不是更糟糕?你快下車,至少你還是自由人,容易幫我申辯。」 「不,我要知道妳的下落,我不能任他們亂擺佈妳。」 「可是我們的箱子,我們的…」 「那些都是次要的事。」 「你還是快下車,別那麼的傻氣。」 「我花了好多的勁,才准上來,妳以為我會自動的下車? 」 這時車門從後邊關上,汽車即嗡嗡開動了。 查理著急的問她: 「他們沒跟妳說什麼?沒有問妳槍的來源? 」 「沒有。」 「唉!妳為什麼要接下那人的手槍?才會惹來這場麻煩。」 「我已告訴你過,她把它交給了我。」 「妳為什麼不拒絕? 」 「人家在困難中委託我的,我怎麼好拒絕? 」 「妥託妳什麼?妳根本不認識她! 」 「但她在困境中。」 「妳沒有看到,妳因此被牽連,現在輪到妳在困境中。」 「可是她脫了險境。現在我倒要反問你:你為什麼要上這車,不怕受累? 」 「是為了陪妳,幫妳。」 「好了,我也是為了幫那個女子。」 「這兩件事,怎麼能同日而語?妳是我太太,那個女子,跟妳素昧平生。」 「可是你我兩人的動機是完全一樣,都是出於善意。」 「然而我們兩人所幫助的對象,完全不同。我們是夫妻,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們兩人的命運息息相關。而她是什麼人?她是恐佈份子!她可能還殺死過不少無辜的人。妳這麼做,是助紂為虐。這是妳一向不會拒絕人,不知找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的原因! 」 嬌嬌一聽, 「助紂為虐」的字眼,內心不覺一震,但她不服氣, 查理這麼的說她,她很快回駁: 「好了,你可罵夠了!現在我陷在黑白不明的境地裏,你不來跟我想想,怎麼能洗清罪名,還嘀訒我做什麼? 」 「我火妳的是,妳一輩子改不了這種惡習,不管是什麼人,有求必應。我們為此,不知惹過多少的麻煩。人家向妳借錢,妳就不知拒絕,有誰曾把借過的錢,還給妳過? 」 「我母親老早就告訴我,借給別人的錢,就等於丟了,不可抱著還回錢的希望。所以我不像你,這樣的對人失望。」 「這不是對人失望不失望的問題,是你們中國人…」 「你不可罵中國人!你們英國人在中國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我是指,不知有多少次,毫不相干的人,打電話來,說是某某人的朋友,要來我們家住宿。妳都一口答下來,不去打聽對方的來歷。這可能會引狼入室。」 「我引進過什麼狼進來?我們反正有多餘的房間,空在那也是空著,給別人一點方便,吃不了什麼虧,何必那麼自私!? 」 「妳已經不知吃了多少苦,還是改不過來妳這種習慣。妳還得再受多少苦,才能覺悟過來? 」 「你不要再來說教我。你若只顧再罵下去的話,不如讓我一人上刑警部坐監牢,來得清靜。」 「我是為妳好。」 「你為我好的話,就該跟我共同思索,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 查理被她這麼的提醒,沉默片刻。他低下頭,往腳下看了一會說: 「妳講的有道理。我只是因心裏著急,才說出那些責備妳的話。我們是該想想,到底這事情會怎麼發展。這裡不是英國,我們踏入陌生的國度內,遇到這種飛來橫禍,捲入他們的政治暴動漩渦,不大好辦。不過,依我判斷,對方不致把妳亂加罪名處置,因為我知道妳是無辜。」 「你更無辜,你真是何苦自投羅網!」 「我只是因為妳,我不要別人亂擺佈妳。」 查理說完,正要把耳朵貼到車廂,試著聽外邊的動靜,這時汽車停下。     *** 過了一會,有人把車門打開,指示他們下車。 他們不知到了何處,只見門禁森嚴,有衛兵站崗。還有不少穿制服帶武器的人,穿插其間。 是警察局,是刑警部? 是軍營?嬌嬌沒法識別。 他們下車後,來了些人,他們一看她的手鐐,即知,她是囚犯,把她架到一處,那裡已經有好多人,手鐐腳梏的,像物品似的堆在一邊。 查理立即向旁邊的穿制服的刑警抗議: 「我們剛從英國來錫蘭度假,我妻子絕不是恐佈份子。」 「她不是恐佈份子的話,為什麼她手上拿著一把恐佈份子用的槍? 」 「那是一位恐佈份子交給她的。」 「恐佈份子為什麼要把槍交給她?這一定是預先安排好。她是共謀。」 「我不是共謀。我是剛到的觀光客。」嬌嬌抗議。 「妳不是共謀的話,為什麼那個人,會把槍交給妳,而妳把它收下? 」 查理忙搶先為她辯別: 「我太太是從不會拒絕別人的。」 那位刑警迸出一陣大笑的說: 「從不會拒絕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藉口,來聲明自己的無罪! 」 「啊哈,那我們大家都可要求跟她睡覺。」另一個刑警挖苦著說。 查理感到有些受侮,他非常的憤怒。為了他太太,他又不得不按住他的火氣,繼續為她分辯: 「她絲毫不知情,我們剛下飛機不久,就遇到這場暴動。她是無辜。」 「我的確是無辜。我不認識那人。」嬌嬌趁機說. 「每個罪人都說自己是無辜的。我問妳,妳為什麼要接下那人的手槍? 」那位刑警又盯住她,再度盤問。 「那人把手槍交給我,我就拿下,沒有多想什麼。」 「妳為什麼拿下?是想幫她的忙? 」 她點點頭,絲毫沒去多想,這樣一點頭的後果會是什麼。 那位刑警很滿意的笑著說: 「妳承認了,妳在幫忙她。妳幫忙恐佈份子,妳就有共謀罪。」 「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恐佈份子。」查理立即又為她分辯。 「不知道,不能洗清她的罪名。現在人和贓物皆具,她是有罪,我無能為力。」那位刑警算是為她定了罪。 「你們怎麼能這樣草草定罪,我們只是剛到貴國的觀光客,與你們的恐怖份子和政治絲毫不相關,請你們立刻釋放她。」查理氣的幾乎要爆炸,但仍耐著性子,向對方請求。 「我們國家的事,由我們自己來作決定,我們已不再是英國的殖民地,你沒有干涉的權利。」那位刑警瞪了一眼查理說。 嬌嬌見情況不對,就跟查理使了一個眼色,輕聲的說: 「別跟他去理論。」 他們沉默著,兩人心裡都在打量,處在目前的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我有一個辦法。」查理突然急中生智的說。 「什麼辦法? 」 「我在他們面前不好說。」 嬌嬌一向信任查理,即鼓勵他: 「那你就去辦好了。」 「我要先知道今天妳的下落。」 說完,查理轉向那位刑警: 「請問,你們今天要怎麼處置我的妻子? 」 「只有先關監牢,等候明天的判決。」 查理對那人的答覆很不滿意。他非常不信任那裡的刑警,他不肯離開。 「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嬌嬌問. 「我不放心,我一離開的話,不知他們會怎麼對付妳,會怎麼處置妳。」 「這裡有那麼多的人,怕什麼! 」嬌嬌答。 「多人並不能代表就安全,以前猶太人也聚在一堆被殺。」 「你說這些話做什麼?這裡不是德國,我也不是猶太人。」 「但我不信任這些國家,外邊掛著民主國家的標記,誰知裏邊骨頭是怎麼一回事。」 「你別擔心了,擔心也沒有用。你快離開,不要你也捲入漩渦,何況我們的行李仍在機場,你快去把它們取出,放進旅館。等一切安排妥當後,再來看我。」 「這些都是小事,都是身外之物。」 「但是你待在這, 無濟於事,不如看看你能做些甚麼事。」 「我不知他們怎麼處置妳的話,我怎麼能夠安心的離開妳?我放不下心妳!」 「別來兒女情長了!你先離開虎穴,才有可能達到救治我的希望。你不是說過,你有一個辦法?」 「我留在這也是一個辦法。我一離開,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妳。」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小孩,我會照顧我自己。你把行李先拿回到希爾頓旅館,有事的話,我可以打電話到旅館跟你聯繫。」 「唉,妳,…好,我會去安排。記住,不管他們問妳什麼,妳千萬不能認罪。」 「我知道,你別多擔心。」 嬌嬌是一位很能當機立斷,能做敢行的女子。她一向是非常的自立。她在一家很大的銀行,就獨當一面。 嬌嬌雖然並不把她的逮捕看得很嚴重,但是她覺得查理沒有跟著受罪的必要。 她見查理不動,又催促他: 「你還在等什麼,快離開這裡,去辦你能夠辦的事! 」 查理被她這麼的一催促,覺得嬌嬌說的不無道理,他只好再叮嚀她一番,要小心答話,然後握了她一下手,即匆匆離開。 查理心情沉重的離開嬌嬌後,她一則鬆了口氣,再則內心湧起一股無名的悲傷。      *** 不久嬌嬌跟一群人,被遣到地窖裡去,大概他們擠在入口處,有礙美觀。嬌嬌這麼的想。 時間在獄中,過得很慢,嬌嬌無心去跟別的囚犯聊天。 她跟他們無關。他們之間,不時有人在細聲交談, 嬌嬌不懂他們說些什麼, 她被這幾個鐘頭內所發生的事,已搞得昏頭脹腦,她無暇無心去問他們交談的內容。 她一下飛機不久,就遇到這件意外的事情,她還沒有空閒慢慢的去思索。一路上的勞累,兩地的時差, 加上平空飛來的橫禍,使得她透支太多的精力,她感到筋疲力竭。 她設法先閉目養神。她不知這樣過了多少時間,忽然她聽到牢籠囚牢中,有人被喚名,叫出去。 不一會,她聽到刑槍聲。牢中有一個女子歇斯底里的在尖叫,其他的人,面露恐慌,有人在喃喃自語。 過一會,又有人被提出去。一陣沉默後,又是槍聲。 這樣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槍聲接著另一個槍聲,那些跟嬌嬌一起監禁的恐怖份子,一些已被處刑,囚牢中的人慢慢的減少。 嬌嬌從聽到第一個刑槍聲後,就已看出事態不妙。她的疲勞倦怠,立即化成一道冷氣,拋向九霄雲外。 她的思緒複雜極了,它雜亂無章, 她不斷的回憶思索,她內心,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她試著鎮定,但是她不知該從那裡起,去理她的心緒。 這一切,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了。 嬌嬌忍不住一再的想著,問著,那位交給她槍的女人,她到底是誰?她是在為什麼奮鬥?她是不是在為理想奮鬥? 那人知道,我在為她受罪?那人為什麼不把槍乾脆丟掉,而要交給我?那又是什麼用意? 就是因為我收下了那把槍,才蒙受這場無妄之災。那位女子知道嗎? 會不會是那位女子把那支槍視為至寶,視為她的理想,才不忍心丟掉它,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交給剛踏入錫蘭國境不久的我?是那女子看出我可以信賴,才把槍託付給了我? 嬌嬌試著回憶那位女子的眼神,和她所說的話。 在匆忙間,她沒有聽懂她的話,但是嬌嬌想,她能意會到那女孩的心情。 是的, 那女孩還很年輕,二十歲?二十二歲? 她的眼神中有沒有懼怕之感? 嬌嬌確信,她一定有的,因為她的神態匆忙而且驚慌。 那位女子仍然是自由之身,逃出了警衛的網羅?她會不會知道,我現在在為她受罪? 當嬌嬌想到這時,她內心希望,那位年輕的女子,是為理想在奮鬥。她也許是一個大學生,也許她是為改革錫蘭政局的腐化,才加入抗暴集團,也許她是屬於被壓迫的,為爭取自由的一群人。 嬌嬌想起,秋瑾和中國革命義士,成仁取義的事。她甚至希望,若是她自己逃不出魔掌的話,至少她救了一位偉大的,為理想奮鬥的義士,那麼她的犧牲才有價值。 但是若是那女子,並不是這麼一位充滿理想的人的話,那麼我的受苦受難是白白浪費掉了,那多不值得! 嬌嬌不覺想起查理經常說教她的話:她自己沒有歪心,就不會防著別人的邪念。 那個女的,要是恐怖份子的話,那我可真是助紂為虐了。 當她這麼想時,她竟然不寒而慄。 若是查理的猜測,那女孩的確是血腥滿手,恐佈份子的話,我接過槍,受到處分,這是我的自作自受結果,誰都怪不了,這也是我應該得的報應。 她想到這時,她的思緒非常的亂。她不願意這樣白白的犧牲,她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的犧牲,為了誰?對誰有利? 嬌嬌的思緒不禁飄向她的二十歲剛出頭,還在唸大學一年級化學系的女兒琳。 「也許就是在看到那位年輕的,逃亡的女孩的那一霎那間,我想到了我的女兒,因此我要在她走投無路時,給她一把援手,我希望,我幫助了她。」 嬌嬌想起,在她接過槍的一瞬間,她雖然很驚異,她仍然對那位女子,曾經以一種溫柔的目光相待,她似乎對那女子,淺淺一笑。她對每一個有求于她的人,都是以這種態度相對待的。她想,在她的這一笑中,她表示出,不是所有世上的人,都在反對那位女子,她要表示,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的冷漠無情,不是所有的人,都怕事的拒絕一位求援的人。 「她會了解我的心意?」她反問。 「不管她會怎麼想,我做到了,給陌生人,給在急難中的人,一點人情味。她還年輕,她的眼神,沒有邪像。即使她不幸步入邪途,成為恐佈份子,她還會有機會改正過來,或許因為我救她一命後,她因此能夠反省,而有機會改邪歸正。試想,若是琳,誤入歧途,交上壊朋友,處在那女孩的處境,我會不會幫忙她?我當然會的。」 當嬌嬌這麼想時,她沒有後悔之情。 嬌嬌的心緒非常的複雜,她百感交集。她是陷身在魔掌中,死生未定。 嬌嬌一下想著過去,一下又想著未來。 過去的日子,是去的太快了,她才四十五歲,她在她的一生做過多少有意義的事情?她如何過了她的一生?如果她將在今天死亡的話,她對她的一生如何判決?她是白過了一生?她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什麼痕跡? 那麼她的一生,難道沒有遺憾之處? 當然有!她似乎還沒有真正過過一段平穩的生活,沒有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想,若她能重新開始她的一生的話,她要生活過得更積極,更充實,更有價值。 她又想,她有什麼後顧之憂?那多得是了。 嬌嬌想到她的母親,是的,要是我被處死刑的話,母親一定會很傷心。天下沒有比一位母親,看到她的子女,比她先亡時,更傷心的事了! 嬌嬌愛她的母親,她尊敬她的母親,母親一定會為她的喪生傷心。當她想到這時,她心如刀割。 為了母親,她不能這樣的死掉,她的眼眶內,不覺充滿了淚水。 她想到琳的未來。琳會為她的過世傷心?一定會的!她們母女有著很深的情感,她深愛著琳,琳也深愛著她。 當琳這次送他們到機場向她道別時,不住的目送著她,向她招手,直至他們完全消失在琳的眼光之外。 她還要看到琳大學畢業,結婚生子。 還有查理,她當然愛查理。兩人婚姻二十二年,不是一個短的日子,固然他們之間,時有爭執,但是那個家庭沒有爭執? 她邊回憶,她邊發現,她對今世的人生,對她今世的生命,有著太多太多的牽掛和眷念。 是的,誰能把生死看得那麼開呢? 儘管有時,她遇到不順心的事,她會悲傷失望。有時她也恨不得一死了之,但是,她從來不曾面對過死亡,這是她第一次瀕臨到死亡。 當死亡的陰影突然向她襲擊,突然慢慢的籠罩到她的身上時,她不希望死,她希望能夠繼續活下去。她甚至想要逃避死亡! 她忽然又想到交給她槍的那個女孩: 「也許在她交給我槍的那一霎那間,她也在逃避死亡!」 這麼一想時,她又感覺,她和那位女郎,至少在某一瞬間,兩人是心心相應。 她的念頭,不自覺的轉到她的未來。 但是未來,誰能夠知道未來?她還有多少未來?她還有沒有未來? 誰能夠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就跟幾個小時之前一樣,她懷了輕鬆的心情來度假,不意卻陷入到死生邊緣。 當她想到此時,她的心情很沉重。她嘆了一口氣,不覺閉上雙眼。 她想著,很快就將要輪到提取她,輪到她的死刑,她的死,多麼的冤枉,多麼的不明不白! 查理不可能拯救她了。接近死亡邊緣的時間,是溜得那麼的快!抓也抓不住。若是她能活過今晚的話,查理還有可能救她出死地。但是,但是,死亡隨時都會輪到了她,想到這時,她碰然心跳不已。 果然正在此時,出現了兩位刑警,把她叫出囚牢。 她的心情不覺一緊。在她想逃避死亡時,時間竟是逝去的那麼的快。死亡的步伐為甚麼要逼得那麼的緊!?她連寫一封遺書的時間都沒有,她連交代一下後事的機會都沒有! 查理,查理,明天才能來,而我今天卻面臨到死亡!她有著欲哭無淚,呼天不應的悲哀。      *** 現在終於是輪到她的死刑,若這是她的命運的話,她也只有默認,雖然她很不心甘。不甘心有什麼用?她的命運現在是操縱在別人的手中,她無能為力。嬌嬌默默地跟隨著來提取她的人,向前走著。 她的步伐憔悴無力,她緊跟著那兩位刑警,他們走得為什麼那麼的快?她幾乎跟不上,她兩次險些摔跤。 猛然間,一個影像出現在她的眼前,那是耶穌背著十字架摔倒的影像,她在教堂復活節的展覽中,看過好幾次。 這時她可以想見耶穌所受的苦痛。耶穌無辜的被判死刑,耶穌比她受的苦痛更多。她想著,她也是無辜的,她希望,真有神的存在。那麼耶穌會了解她,知道她是出於一番善意的助人,會憐憫她。當嬌嬌這麼想時,她不再感到孤單無助,她泰然了許多。 於是嬌嬌正直了腰,她不再懼怕什麼。 當嬌嬌走出地窖牢籠的走道,一眼看到查理焦急等待她的神情時,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她甚至懷疑這是一場夢。 他們雙方驚喜的、怔怔的互看著。 然後查理向嬌嬌迎過去,雙手圍住嬌嬌, 嬌嬌將頭埋在查理的胸膛上,他們兩人一時什麼話都沒有說。 過了一會,查理打破沉寂的說: 「嬌嬌,總算我達成了任務。」 查理拖著嬌嬌去見,在另一旁還站著的, 一位穿西裝的英國紳士。查理介紹他們認識: 「他是英國大使。是他幫助我們解了危,救治妳出來。」 嬌嬌伸出手,跟眼前的紳士握手時說: 「謝謝大使。」 其實是查理的智謀,和大使的共同出力處理,才拯救出了她。 然後嬌嬌嗚咽的跟查理說: 「若你晚來半小時的話,我們今生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 原來在查理無可奈何的離開刑警部後,他根本沒有心情去管,擱置在機場的行李。 他先記下刑警部的電話號碼和地址。然後他打電話到英國大使館求援,但大使正在開會,不能接電話。 查理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了一輛計程車,直駛英國大使館。 雖然嬌嬌並不把她的揖捕太放在心上,但查理感到事態的嚴重,他覺得他有分秒必爭的必要。 到了英國大使館,他不管大使的開會,直接闖進會議廳,去找大使。 查理把嬌嬌無辜捸捕的經過,向大使一一說明。查理在英國是位頗有聲望的歷史教授,大使不敢怠慢他,順著他的要求,立即與錫蘭政府聯繫。 當查理和英國大使,乘著大使專車到達刑警部時,錫蘭政府釋放嬌嬌的公文亦遣專人送到。             *** 當他們三人坐進英國大使館的專車時,嬌嬌還心有餘悸,她不能完全接受這些瞬間的幾次變化莫測。她和查理是鄰坐的,她的左手,緊緊的握住查理的右手,彼此沉默著。 「送你們到那個旅館? 」大使問。 「先到飛機場,我們的行李還在那。」查理回答。 到了機場,查理請大使先返家,不必等待他們。 「為什麼? 」英國大使問。 「因為我們不願留在這個是非之地,我們乘下班飛機返回英國,反正我們的行李仍在機場。再謝謝你的全力協助。」查理回答。 「這是我份內的事,你們好好在機場休息,祝你們一路順風。」     *** 查理去航空公司問他們的行李,它經過檢驗,沒有可疑之跡,又送回航空公司的櫃檯。 嬌嬌再進機場,她環顧四周一切,回憶近十個小時來的遭遇,它像一場惡夢一般,在她腦海中再度浮現。 她這時深深体會到,生命的脆弱,前途的難料。一場美妙的度假,可瞬時成為被宰的羔羊,前一刻,根本不知後一刻會發生什麼。世事真是幻幻真真,真真幻幻。 查理取出他們的行李後,跟嬌嬌說: 「我們乘下班飛機回英國。」 「讓我們先歇一會再說。」 他們各叫了一杯熱咖啡。 嬌嬌的手還有些發抖,她拿起咖啡杯,慢慢的餟飲一口。 「妳需要清靜。」 「是的。」 慢慢的,她定下神來。她一口一口,緩緩的餟飲咖啡,直至整杯喝完。 她又叫了第二杯。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體味到咖啡的美味。以前她不知喝過多少上百次的咖啡,她從來不曾細細的體嚐過它,品味過它,欣賞過它,她只是這麼的喝掉了它。就像是履行一件任務似的去喝它。 她一生中都是這樣的匆匆的行事,都是在履行她的責任和義務。她不曾有過片刻的安寧來享受一杯茶,一杯咖啡,一道菜。她似乎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或說為一件事,一個目的活著,從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沒有想到過,去體驗生活中的點綴和樂趣。 上學讀書,是為考試。上小學,為進中學;唸中學,為升大學;唸大學,為出國留學。這些都是一連串的在履行當學生的義務。 她努力求學,得好分數,好讓父母親高興,這是她做到,當好女兒的任務。 結婚是她到了該結婚的年齡,是因為查理愛上她。結婚為了成家,成家為了生孩子,生孩子,為了養育孩子,這是她當母親的責任。 她做事, 是為了學有所用, 為了自力更生,為了養家。其實她並不一定需要做事,她賦閒在家的話,那麼她讀完大學,唸完碩士做什麼?那是糟蹋! 她做事,每天忙碌,為了她的銀行,為了服務人群,為了反饋於社會。 她的一切都是在為了別人。 而她卻不曾跟查理好好的,有閑情逸致的度過一次假! 經過這場生死邊緣的經歷,她體會到生命太短促了。 生命太短促了,她要學會珍惜。 生命太短促了,她要好好利用她的有生之日。 生命太短促了,她要體驗生命。 生命太短促了,她要抓住她的每分每秒的生活。 「不!」嬌嬌這麼想時,突然很簡短的說了這一個字。 查理不解的看著她,他一時不能了解她的意思,不了解她的心情和她的體會,- -她面對死亡後的對生命的體會。 她要珍惜她每個活著的一刻,珍惜她跟查理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個分鐘。 誰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她體會出,把握今朝,把握今宵的真正意義。這不是指純粹的玩樂,而是指珍惜,體諒,感激,歡悅我們所有的一切,我們所能擁有的一分一秒。 人生的意義和樂趣,不必去遠求,還要能學會近取。 這樣生命才是充實! 他們生活在英國時,遠求到錫蘭度假;到了錫蘭,又要再回英國,只因為他們飽受一場虛驚?! 這又是太短見了! 她對著疑惑的查理說: 「不,我們現在不回英國!」 「為什麼?妳在此還沒有受夠罪?」 「我學了很多。」 查理仍然不解的看著嬌嬌。 她沉默一會後說: 「讓我們回到預訂的希爾頓旅館,度一次,我們已經計畫了兩年的假日。生命不是在逃避,而是在面對現實,解決困難。沒有這場驚險,我不會這麼的珍惜,我們的共同相處。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讓我們好好的,清閒的,度過這兩週難得的假日。」 2002年2月22日

2020年9月3日 星期四

蚊帳內的蚊子 虞和芳 3.9.2020發佈

蚊帳內的蚊子             虞和芳            3.9.2020發佈


君君和熊熊一夜沒有睡好。

到半夜四點半,熊熊很火的說:蚊帳內有蚊子,我滿身被蚊子咬的遍體鱗傷。

君君說:我也是到處被咬。

熊熊說:禁止J來整理床鋪。每次他來弄床,就放進蚊子來。

君君心想,怎麼怪起J來了。他們兩人睡覺也是進進出出會放進蚊子進入帳子內。

有一陣子,那是幾年前,床鋪內有跳蚤,熊熊就怪是J故意從家中帶來,讓他們晚上睡不好的。

當然跳蚤的事,從哪裡來是很奇怪,但是君君不相信J會故意帶跳蚤來,頂多他們家中有跳蚤,就這樣的在身上,帶進來了。J夫婦還給別人打掃,曾抱怨工作的一家很髒,狗很髒。可能狗身上有跳蚤,可是君君聽說,狗身上的跳蚤,不會咬人,她也不知道到底這種說法對不對。為什麼狗身上的跳蚤不會咬人,邏輯上說不通的。

後來J夫婦不再去那家打掃,跳蚤也就沒有再擾到他們。

但是每次熊熊反對傭人疊床,整理床鋪,君君認為他們夫婦,沒有人願意每天整理床鋪。她有時整理床,可是一大早,將被子整理出來,對她來說,太費力,她不願意這樣的浪費精力時間來整理床鋪,只有在他們兩人吵架,她單獨睡在另外一間房間時,她會每天早上疊自己的床。但是一大早,疊兩人的床,君君不願意,她沒法要熊熊疊自己的被子,因此她願意J來工作時,疊床。

熊熊責怪是J疊床時放進來的蚊子後,他起身,預備把蚊帳弄下來揉起來,這樣蚊子就會被絞死,這是熊熊發明的方法,比抓拿蚊子要省事,這件事,熊熊會做,君君沒有那麼大的氣力揉攪拍打蚊帳。

其實蚊帳用久了,有幾個小洞,也許蚊子就從洞中進入。

君君把另外一個新蚊帳拿出來了好幾個星期,可是它需要繩子將四邊拉長繫住在牆上的釘子上。只有床頭邊熊熊准許釘釘子,他不讓房間內牆上安裝釘子,嫌這樣不雅觀,因此只讓在床頭處安置釘子,床尾部,就找門上跟牆邊門框銜接處的鐵板地方拴住。熊熊個子高,可以勾搭較高的銜接鐵板地方,君君個字矮,只能夠勾搭中間鐵片的地方,後來熊熊幫忙繫著在高的銜接鐵板地方,這樣他們就整天掛著帳子,不拆除,整理床鋪很不方便,兩人都不願意去做這事,熊熊因為蚊子咬,就反對J折疊床鋪,說除非每週換洗被單。但是君君還是讓J來清理折疊床鋪。這件事他們已經談過幾次,君君還是堅持J來鋪床,整理床鋪。

這是他們兩人這天半夜受到蚊帳內的蚊子叮咬,受罪,而熊熊咬定是J鋪床的時候,放進來的,又要禁止J來疊床。

這天熊熊火火地起身,責怪J放進蚊子入內,他起身把帳子拆下,怪君君不起身。熊熊摘下帳子後,不願意去拍打帳子殺蚊子,再掛上蚊帳,就一人到另外樓上有帳子的床鋪內睡覺,那是他們倆人吵架時,君君睡的床。

熊熊離開房間,不管君君是否被蚊子咬。君君很生氣熊熊的自顧自的離開。她也就乾脆起身,把那個新帳子拿出來。繩子是在這間臥室,是她早就拿來預備換蚊帳時用,可是沒有剪刀來剪繩子。她只好到樓上拿剪刀,把蚊帳的四個角落都繫上繩子,將床頭掛上蚊帳,蚊帳床尾端係在門縫的中間鐵片上,她又上床繼續睡覺。

可是經過這一場的折騰,她的睡意全消,乾脆起來收拾房間。

做了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後,起碼兩個小時,天亮了。

這時她的氣也消了,至少終於她做了,好幾個星期要換蚊帳的工作,再拖下去,可能又是幾週,或是幾個月不去做。

她完成此事後,心中變得輕鬆,然後才開始做一天她預定要做的事。

 

2020年8月30日 星期日

這對夫妻週日早上的爭吵 虞和芳 30.8.2020發佈

 這對夫妻週日早上的爭吵                    虞和芳              30.8.2020發佈

這一對老夫妻預備週日過一個很和諧共處的週日。

雖然他們都已上了70歲,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週日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週日,他們每天都過週日的生活。可是他們還是照以前的習慣,對待週日是一週特別的一天。

君君是作家,當然談不上退休,她學成後,做了一輩子的職業生涯,她在圖書館當過管理員,後來當教員,直到退休,她一有時間就寫作,加上家事,每天的時間都是排得滿滿的,。

熊熊是一位有頭腦,自修出來的創業家,從事進出口公司,他興趣愛好很多,整天都停不下來,整天不是讀書,就是在電腦上看各種新聞資訊,經濟動態,有時看各類YouTube的歷史,偵探影片。他性格喜歡孤獨,有時跟人說話起來卻住不了口,聽不進別人的意見。熊熊對文史精通,這點很得到君君的欣賞。因而他們僅管時常爭吵,兩人相處的生活,還算得差強人意。

僅管兩人退休,他們還是退而不休,每人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熊熊喜歡享受舒適的生活,家中買的都是最好的傢俱,外出都是住最豪華的旅館。君君並不在乎這些,他們不時的為這些意見相左,君君為息事寧人,只好儘量的順從他。

熊熊喜歡吃喝,身體發肥,不時要來一次減肥。在這時段,受罪的就是君君。

他會責怪,君君購買的食品不對,使他發肥。他少吃肚子餓了,受不了,就會到外面大吃一頓。而碰到2020年的疫病期間,飯館關門,他不能到外飽食一餐,體重增加到120公斤。

他讀到肥胖的人,容易得三高,壽命不長。他又開始減肥。

三天下來,他飢腸轆轆。

又遇到週日早上。他一方面怪君君購買的食品不對,使他增肥,另一方面說,這週日早飯由他來做,他要炒蛋,因為前一天他節食,晚上沒有吃什麼東西。

君君說:這週是我值日,我來做炒蛋。

熊熊不贊成:炒蛋是我的拿手,我來做。我們什麼時候早點?

君君:既然你來炒蛋,由你做決定。

熊熊:不要我炒了蛋,妳不上來吃,蛋涼了。

君君聽了這句話,很生氣,她從來沒有在他主廚時,晚到一步,讓菜涼了。反倒那是他,每次她做好了飯菜,叫他來吃,他多半是慢吞吞的不來,等飯菜涼了,她催他的話,他會回答:妳急什麼,沒有耐心!

有次她催他,他乾脆說:我不是小孩,不受妳的管教,妳這種態度,把我的胃口都打消了,我拒絕吃,今天妳不必來擾我,我不要見妳,不要跟妳說話。

一當君君想到這事,她就很生氣。

她又想到,正是兩天前,他晚上,突然肚子餓,要煎漢堡吃。他交代君君,他來煎,她不要動手。

可是君君把晚飯的其它菜餚都弄好了,熊熊還沒有出現。她就把油倒入電爐中,要炸漢堡大肉丸,這時熊熊過來,看到她居然不聽話,就火了,拒絕吃,她煎炸的漢堡,拒絕吃晚飯。

君君想到這裡,更是一肚子的火氣。

好了,這個週日早上,她燒了茶水,正準備其它的佐餐,熊熊進入廚房。

問她,雞蛋在哪裡,她從冰箱中找出雞蛋。

他打開一瓶新的油,君君拿出一瓶還剩一點的油,說可以先用完它。

熊熊說:新聞中報導。。。

這時君君正在打開一包葡萄乾,熊熊突然大火的罵:怎麼我說話,妳還在做別的事。這樣我不繼續講了。

這時君君也火的頂撞他:你沒看見,我在準備早點,你不說就算了。

熊熊見她居然敢反抗,就說:妳怎麼能來罵我

君君:我沒有罵你,是你對我凶。

熊熊:妳把我的情緒都弄壞了,我不做炒蛋,也沒有心情吃早飯,我今天不要跟妳說話。

熊熊說完就轉身離開廚房。

君君說:是你對我凶,說我。

熊熊:妳住口,我不要聽。

君君:也請你不要來囉嗦我。

熊熊離開廚房後,君君把他的早飯端到他的桌上,她自己一個人,悶悶的在她的工作房間內吃了一頓很不愉快的週日早餐。

——————-

君君一上午悶悶不樂的只做些該做的事。到11點半,她開始弄午飯。

她準備好的是給熊熊炸豬排,但是家中還有前日剩下的雞腿和肉丸。

她問熊熊,是否她要準備炸豬排。她這麼問,心中在想,免得她費了功夫,他還在發脾氣不吃,那麼家中都是一堆剩菜。

熊熊說,不用炸豬排。

她把剩菜米飯,加上一罐菠菜罐頭熱上,把兩個前日剩下烤好的雞腿拿出來,當作午飯。

他們一起午餐,兩人沒有說話。

午飯後,熊熊要她在陽台的床上午睡休息。並說,他為她準備,下午在有遮陽的陽台上工作。這是熊熊的體諒。

這樣他們早餐兩人的不愉快,一筆勾銷。


君君想,他們活到那麼大的一把年紀,兩人還跟小孩一樣的在鬧氣,多麼的不值得。

這是人和人之間相處的困難。每人有各自的脾氣,個性。雖然知道要和睦相處,卻是理論歸理論,在事情進展期間,每人有自己的想法脾氣,隨時出現,不願意老是順著對方。就是這樣,不時為一點點小事鬧成兩人心情不爽,各自悶悶不樂,何苦來哉!

每次吵完後,可能有一段平靜的日子,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兩人就嘔氣。這是雙方修養不夠,怪不了別人。

這也是,世界上,除了還有更多更複雜的事,使人不愉快外,每人即使在家庭內,身上都帶有一些基因,當它跟對方不能相融合時,就會起衝突。

人的不幸福,都是自己引起的。君君這樣想。但是她能夠改良嗎?

她會試著改善,但是受到跟隨她已經塑成的個性,或說她不自覺的個性,她可以抑制一個時期,卻是做不到貫徹始終。怪不得在每次彌撒中,都要說,我罪,我罪,然後跟旁邊的人握手。這是一種時常提醒,忘記後,又再提醒,必須的修養改善的過程。修身,教育,宗教都是在淳淳善誘,一再重複的學習改善過程。她想到

花地瑪聖母禱詞 (The Fatima Prayer) 


吾主耶穌,請寬恕我們的罪過,助我們免地獄永火。求你把眾人的靈魂,特別是那些需要你憐憫的靈魂,領到天國裡去。


有了這種愛心和為需要憐憫的靈魂祈禱,就是一種自己悔過,又助人的愛心。

君君心裡這樣的默思,這是她要隨時提醒自己的自省。兩人有了衝突,自己做錯了什麼,那麼就要改善。她愛熊熊,那麼要原諒他的無知處,要憐愛他,關切他,然後才能進一步,憐憫別人,原諒別人,和關切別人。

一切都得從自己內心出發。

2020年6月5日 星期五

被強姦的農婦 虞和芳 5.6.2020發佈

被強姦的農婦                     虞和芳                    5.6.2020發佈                

歐洲很名貴的一種枯露菌香野蕈叫Truffle,它的味道十分鮮美。它生長在樹下的土中,人們無法發覺它的存在﹐只有豬的鼻子特別的靈,能發現它。它是豬最喜歡的食品, 豬一發現它後,就會不停的用牠的爪子,挖掘它出土吃。
人為萬物之靈,發覺豬能夠找尋到這種美食,就放豬去尋求香野蕈。當豬把它費勁掘出﹐要吃它時,人們就即刻搶走它﹐只給豬別的食料。
這就跟蜜蜂採花蜜,釀成蜜後﹐人們將蜜蜂辛苦採集釀製的蜂蜜拿走﹐只給蜜蜂糖漿作代用品類似。
香野蕈比蜂蜜要貴重的多。它不輕易取得﹐也很難買得到。只在最名貴的白香腸或高貴餐館中﹐偶而作為一點肉類中的點綴品。它味道極香﹐營養極豐﹐但卻罕有﹐因而難能可貴﹐價格極高。 
        ***
法國有一家農婦安娜﹐她的副業,是放她的豬去尋找香野蕈。
每次一當豬找到香野蕈﹐不斷的挖掘﹐掘出後﹐農婦安娜就在牠食香野蕈前﹐將它搶走。
有那麼一天﹐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發覺農婦安娜昏厥在地﹐旁邊還站著她的豬。牠一定已吃完,牠所掘出的香野蕈。
當救護車開到她附近,救護醫生維伯搖動她的手臂時﹐她甦醒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那條豬強姦了我﹗」
農婦說完那句話後﹐又再度昏迷。
醫生維伯,見她染上泥土的衣裙﹐淩亂地蓋在她身上﹐旁邊的豬不住的聞著她的身體﹐不覺皺了皺眉頭說﹕
「世上居然出了這種奇事﹐豬來強姦女人!」
這位醫生雖然學的是現代醫學﹐但他卻相信佛教的輪迴之說。
醫生維伯叫救護人員把安娜用單架抬上救護車,汽車亮起藍色的旋轉燈,拉上嗚嗚的緊急信號,飛馳的開進醫院搶救。之後他還打電話給警察﹐叫他們逮捕那條罪犯的豬。
        ***
豬強姦農婦的消息﹐不徑而走﹐次日報紙的大標題是﹕
世上奇事﹐家豬強姦農婦!
那條禍豬被關進監牢﹐這是第一次一隻動物被關入拘禁人的監牢。
電視臺請了幾個專家來討論評論分析此事。
維伯醫生談出他的意見:那條豬是隻由人轉世投胎化身的豬,牠染有人的劣根性,一則是前生作孽,才會轉生為豬,再則因牠是由人投胎,所以還能行人所做的事,強姦人類的女性。
佛學教授勞倫,支持維伯醫生的意見:豬與人雖不同類﹐但靈魂既然可投胎﹐人可以具有其他動物的特色﹐和劣根性,同樣的,動物由人投胎的話﹐也會具有人的特性。那條強姦農婦的豬,一方面是豬﹐但卻又願與人為伍。牠強姦農婦之事﹐正說明了牠前生是人﹐牠雖投胎為豬﹐但仍願與人親近。
獸醫專家麥爾的論調,更令人嘆為觀止﹕
他從女蜂王身上放射的一種香氣解釋﹐這是一種Florian的物質﹐女蜂王自身能發出這種香味﹐雄蜂被它吸引而起性衝動﹐這是各種昆蟲動物吸引異性的一種原因。即使人類也受影響﹕在香水中亦混有這種香味﹐它能吸引異性之性衝動。
香野蕈本身就具有這種特殊的物質﹐雄豬所以特別喜歡它﹐就因牠們聞著它的香味﹐以為是異性﹐而自動的去發掘﹐挖掘它。
當那條豬一再挖掘出的香野蕈﹐被主人搶走,牠又不能自己吃入口中﹐牠的野性就被抑制住。
而農婦每次拿了牠掘出的香野蕈﹐自己也不時煮食一些分享﹐她的身上,就放射出吸引雄豬的香味。
就因雄豬找香野蕈﹐農婦食之。這樣日久天長下來﹐雄豬被抑制住的野性,有一天終於爆發,雄豬受不了「異性」 的吸引力﹐而強姦了農婦。
在座的專家們,討論該怎麼處理處罰這條豬﹖
是該監禁﹐還是該殺戮﹐以防牠再使出野性﹐侵犯強姦農婦。
專家的意見不一﹐其中一位法學專家提議,先行監禁起那條豬,等候法院進一步的裁判。
        ***
農婦昏迷了兩天。第三天當農婦慢慢清醒時﹐早已有一群記者等在病室門外﹐急著向她進行採訪。
當護士走出安娜的病房,告訴記者,安娜已經甦醒時﹐一群記者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連忙趨向她﹐閃光燈不斷的向她閃耀照相。他們拿著麥克風,對她問話:
「請問妳,妳被強姦,這事是怎麼發生的﹖」
「它好可怕﹐就跟惡夢一般。」
記者們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豎起耳朵聽﹐他們不約而同的響出「啊」的一聲。
對記者而言,事情越驚人﹐越稀奇﹐他們手下的神筆就越能宣揚張大﹐報紙就能渲染得驚天動地,報社的銷路就越廣。
「請妳詳細的描述一下。」一位記者搶著說。
「我帶著克德……
「克德是誰﹖」另一位記者問。
「是我的雄豬。」安娜解釋。
「請繼續說下去。」一位女記者催促安娜。
所有在場的記者都豎起耳朵聽,有些更往前移動他們的麥克風,伸向安娜的口邊。
「我帶著克德走出門口﹐牠不久在一顆樹旁停下。我直覺到,牠嗅到了香野蕈。果然,牠使勁的在挖掘。我很快的湊過去看,要搶拿牠掘出的香野蕈。不意正當克德掘出香野蕈時﹐我們的死對頭,理爾路過﹐他要搶走那些香野蕈。我跟他糾纏半天﹐我沒他的力氣大,他打了我﹐強姦了我﹐並把香野蕈全拿走了。」
記者們目瞪口呆的問﹕
「那妳為什麼說是豬強姦了妳﹗」
「那個死對頭理爾﹐我們一向就稱他為豬﹗」

2018年12月28日 星期五

魔鬼的陷阱 精明能幹的法學博士萊考夫 虞和芳 28.12.18.發佈

魔鬼的陷阱 精明能幹的法學博士萊考夫 虞和芳 28.12.18.發佈 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給我的印象是短小精幹,別有見解,不流於俗。 每次見到他,他都侃侃而談,或談他自己的成就,如何買下了十幾棟公寓。或談的母親,他恨母親為什麼不早死。 從他等不耐煩母親之『長生』,可以看出,他還在等著母親的遺產。 他喜歡談著每次去Maroko都偷帶禁物入關,當關稅人員查出,他即塞紅包給那稅員,免了一場『災難』或『衝突』。 他的理論是,他並不要帶那些東西,如收音機、錄音機等等,他之所以要帶著,只因那國有明文規定它們不准入口,而這種『禁止』是一種對他的刺激,使他躍躍欲試,故意這麼做,看會有什麼後果。 事實上後果也不大,頂多沒收。 他這麼做,是他好奇要看他賄賂的結果:他能買通一個人。 這是他對別人,漠然不動情的人生態度之一面? 但他能直言。這種直言之個性,使我們對他有好感。 當談到我們住在Lerchenauer街45號房的前租客,V.Kampen自殺而死時,我問萊考夫,V.Kampen是否得了愛滋病。萊考夫否認。他還說,得愛滋病的人太傻,可以預防,為什麼人們那麼地笨,不設法去用方法來防止。 但我不大相信萊考夫所說,V.Kampen沒有愛滋病。 有一個瞎眼的老太太,她是V.Kampen之老友,有一陣子不時打電話給我。 她說V.Kampen曾有一個十五歲的男孩住他家,那男孩是妓男,他住在V.Kampen家,兩年後得愛滋病死了。 V.Kampen多半也得了愛滋病,才最後走上了自殺一途。 是萊考夫的故意否認,有別的用意存在? V.Kampen以前跟萊考夫似乎來往密切,他說V.Kampen有時半夜三點還打電話給他。萊考夫一方面讚美他之天才能幹,另一方面又說他生活太輕浮,這使他欠債累累及走上自殺之途。 『他去牙醫那鑲上金牙,診費一萬六千馬克。當他拿到帳單時,跟牙醫說,那是他的雙生弟弟去那就診,他不曾去過,到死,他不曾付診費,而V.Kampen根本沒有雙生弟弟,全是騙話。』萊考夫曾解釋過。 萊考夫在三年半前,買了附近一棟三房之公寓,要我們搬進去住。S嫌那邊有奶品工廠,大貨車進出,不肯搬進去。萊考夫又找不到別的租客,就把他的母親由Nurnburg接到那個公寓內住。 從此他與母親的衝突越來越重。 他說他不忍心送母親去老人院,所以特讓她住在那新買之房。而母親卻是神精兮兮地,使他受不了。 談到他的兄弟時。他說一個已經過世,是發生車禍而死,母親因悲傷過分,得了乳癌,開刀後,又恢復健康。他還有一個哥哥,萊考夫與他沒有來往,因他太現實對萊考夫太薄情寡義。萊考夫舉了一個例子,為哥哥蓋房幫著砌牆,工作一天後,哥哥卻只買了Schachlitt(烤肉串)給他當作晚飯,一點不予感激。 只因這一點衝突?還是為了遺產?其中大有文章。萊考夫不說明白,我無從得知。只知母親也與其哥哥吵翻。 2 又過了一年,當萊考夫罵母親時,我問他的哥哥如何,他卻說:『他已過世。』 怎麼又過世?那他母親只剩下萊考夫一個兒子了。 S就很懷疑的說:『得要小心,萊考夫周圍的人,一個個死了,不是很怪的事?』 有次萊考夫談及他新買那公寓之事,說樓下曾住了一對年輕夫婦,太太離婚,丈夫倒閉。有次當兒子來訪他時,他鎖住了兒子,要縱火燒公寓。此計未遂後,丈夫上吊自殺。 Lerchenauer街45號右邊一棟兩房的公寓空了出來,萊考夫又將它買下,要母親搬到那裏去住。 偶爾聽到萊考夫去訪母親之聲音,主要是他的狗跑動聲音,使我知萊考夫訪他母親。 萊考夫有幾樣好的一面。 九三年,我們從法國搬一堆傢俱及書籍來德時,他來幫我們搬物。 九四年地窖遭人縱火,當它改裝時,我們沒地方裝地窖之物,他就將母親之陽台讓出,可將地窖之物一部分存放在那。 兩年以來,他的態度慢慢地變了。即使路上遇見他,也不多說話。 曾跟他談基金會之事,他說:『我對這事毫不關心,死了對我來說就死了,還要留什麼名,我一點不在乎。』 地窖修好後,我們要將後邊房之物亦整理出來,好用兩間房,就跟萊考夫說,一些V.Kampen之傢俱請他搬走。 有一張桌子,一個大木椅箱,一張大床。他雖照辦,卻把那些傢俱全送給了人。 我們就覺得奇怪,以前任何一個小東西,他都不肯丟,全視為至寶。連V.Kampen之衣物他都拿去自己穿,別的東西,放入地窖。而為什麼他卻將那幾件還有價值之傢俱全數送給了人? 給他放威禮在Princeston大學,被選為一年最優學生受禮之錄影,正放一半,他卻不告而辭,沒有一點客人應有之禮貌,使我對他的作風很感奇怪。 九六年年初,一個房間的暖氣壞了,寫信給萊考夫,請他料理。 而一位叫Jacobi的卻來電話,說萊考夫住在醫院,他來管理此事。 兩個月後萊考夫出院,他本來已瘦的身體,卻更骨瘦如柴了。 他說是脊髓破了一塊,所以進醫院。 但我看他的臉色不對,斷定絕非這麼單純,莫不是他得了愛滋病? 我曾在九二年,給他針灸時,刺到了自己的手指,若他得了愛滋病的話,我也有被傳染的可能。 但是他不言,我也不好問。 他的母親已搬出了Lerchenauer街45號公寓,據云,她進了老人院。他不再談母親。問他母親時,他也不罵她了,只說她很好,只有時她的腦子不清。 去年八月下旬,他來電話,說Lerchenauer街39號有棟公寓他買下來了。它比45號的要好多了,問我們要不要搬過去,一切房價照舊,45號房也不必刷新。由他來包辦。 39號房是不錯,還有Garage,又有新的地氈,我們即搬了進來。 搬進來時,這裏有一個洗碗機,那麼我們的洗碗機即無用武之力,而留在45號,算作是他的財產,代價是我們我們可保留一個他的玻璃小圓桌,及我們的洗衣機他負責裝上龍頭和出入水道。因這邊沒洗衣機,也沒有安裝它的水龍頭。 這麼交易好後,他卻沒叫人來安裝淡衣機的水龍頭。 3 先後折騰了一個月,我們沒法洗衣。 後來在我一再催促下,總算他派人安裝好了龍頭。雖然還有折騰,因裝的不對,不能用,又得『求』他派他的『朋友』再來換裝,但不管怎樣,它到後來還是裝上了。 在這期間,萊考夫曾來過兩次。每次都是一臉像我們欠他帳似的樣子。 請他進門脫掉街鞋,他不肯,大搖大擺的進來,看到我們掛在牆上的油畫,只顧批評的說:『那些油畫掛的高低不稱。』 我很不願打電話給他,每次一打電話,他都是死洋活氣的問:『有什麼事!』 我跟S說,不管再有什麼事,我不願再打電話給他。 他的洗碗機之開關又不靈了,關不上。而去年的修理工人說,每次用完它後,都得關上,否則水漏了出去,會成災。 我們又經常不在家,尤其從去年十二月起,每月要去倫敦一趟,若水溢出,不是好事。 但我不願打電話給萊考夫。這事就拖了下來。 一個月前,我擬了稿,要寫信叫萊考夫設法換裝一個龍頭。 此信擱置下來。 到八月初,S才拿過去,將它寫了出來,他又加上一段:請萊考夫下次來時,脫掉街鞋,每人有他自己的領域及願望,希望萊考夫能體諒。並云我們之間一直有著不錯的關係,不要因這點事,使得彼此關係惡化! 這一段S已寫出,我雖不大贊成,但想,S的立論是萊考夫太高傲,故意不脫外邊走的皮鞋,走在乾淨地氈上來示威,他是房主人,要讓我們得低頭。 雖然脫鞋是我的願望。因我們都是脫了鞋,光腳在地毯上走。若別人穿街鞋來,就會把房子地毯弄髒,我不願如此。 S 雖覺,不必那麼愛乾淨。但是當我們說出了請求,對方偏不脫鞋,故意示威,使我們生氣的話,我們不能姑息。 那麼或是明說,或是我們搬家! 此信寄出去一星期多,沒有消息。 『或許他出外旅行不在!』S猜。 昨天中午Jacobi打電話來,他說萊考夫已死,在五月裏死的。 當S告訴我這消息時,我很震驚。S說他也受震。我跟S說,萊考夫多半是得了愛滋病。 我打電話給Jacobi,問他,萊考夫得了什麼病,他說胃癌。 『怎麼他沒開刀?他知道他將要逝世?我問。 『他三年前就知道了!』 『怎麼他沒告訴我們得了胃癌?他還說胃已好了。』我說。 『他不願別人知道他得了絕症!』J說。 『他是不是得了愛滋病?』我乾脆直問。 Jacobi避重就輕的回答:『他不願別人知道此事!』 從Jacobi的回話中,我斷定萊考夫得了愛滋病! 這並不是我的幻想,我所以要知道此事,一則是我曾給他針灸時刺了手。再則我也要有個數,要是他得了愛滋病,我也受到威脅。 4 而對方的回答卻肯定了我的猜測。 『早知他得了絕症的話,我不該寫那封明說脫鞋的事。』我對Jacobi說。 『他讀不到此信了!』Jacobi回答。 『還好他沒讀到那信,但是我寧可他還活著,還能活著讀到此信!』我說。 我並非要他讀信生我們的氣。而是我願他仍然是活著! 他的死,給我們一個重重打擊。 『早知他那麼快死的話,我們該多原諒他、體諒他,而不跟他計較的。』我跟S說。 『若是他還活著的話,他是該讀著那信。我們不應對他忍氣吞聲,只因他是房主。他的態度不對,他明知他那麼做會令我們生氣,而他偏要那麼做,所以他若是還活著的話,也該知道我們的想法。』S說。 晚上返家,我們想著,是否確有風水此事?萊考夫的周圍之人幾乎全死,我們租他的房子,Lerchenauer街45號,前租客是V.Kampen已自殺,現在我們住的39號房的前主人,酗酒而死,也是才四十出頭。 我告訴過S,給萊考夫針灸時刺了手的事。 那麼我們也受了他的一些影響。 得要查出是否也受了傳染。 但無論如何,他的周圍之風水是不大妙! 我們得要另找房子住。 『可是這裏靠近公園多好!』我說。 『這就是魔鬼的陷阱,一定有其吸引人之處,才能誘人入它的圈套!』S說。 我們得要重新計畫一番。 14/08/1997

2018年9月18日 星期二

德國憲法第一章第一條 虞和芳 18.9.18.

德國憲法第一章第一條 虞和芳 18.9.18. 德國憲法的第一章第一條是人權基本法,它是“人的尊嚴不可侵犯,尊重它和保護它是政府的責任”。這是有鑑於納粹時代的教訓,德國要改過自新。 德國的一位律師米勒,對這一條法律最透徹了解。他動不動就拿出這條法律來塞人口舌。 一、米勒去購物 米勒是一位胖嘟嘟的律師,他對待顧客很好,窮顧客付不起律師費,他也就算了,加上他喜歡喝酒,有時醉醺醺的進法庭,最後被吊銷律師執照兩年。 米勒是樂觀派,也不在乎。他每月可以拿到一筆救濟金。他在月初時,拿到救濟金,可是到月中時,就用完了,只好有時利用他的機智,來混日子。 反正他懂得德國法律的仁慈,他也就來玩弄法律條文,算是來演一場人生戲劇。 有一天,他肚子餓了,走到一家奢華的食品商店Dalmeier,買了滿滿兩袋子的食品,要離開時,沒有付帳。 當店員阻擋他的離開時,他抬出那條“人的尊嚴不可侵犯“,就不理那位店員,要離開。這時剛巧小經理過來,拉住他的衣服,要搶走他的兩個購物袋子。他掙脫了小經理的手,不准他來這樣的對待顧客,他說他完全是依照法律行事,因為他是因飢餓而購物來食,這是法律准許,可是小經理犯法,動手動腳來限制他的自由,拉扯他手上的袋子。這違背德國憲法的基本人權,第一章,第24條,第5小節。小經理不懂這些法律條文,看到一群別的顧客圍攏看熱鬧,不好這樣的對待米勒,就令他帶了兩袋子的食品揚長而去。 二、米勒去買新衣服 米勒好久沒有購買新衣服了,他得到的救濟金,不能夠供他盡情的跟以前一樣過寬裕的生活,時常是捉襟見肘。他整年都是穿一件襯衫,一條牛子褲。那條藍色的牛仔褲,膝蓋處破了兩個洞。年輕人這樣穿著是摩登,但是他上了五十歲的中年人,就不大相稱了。 於是他決定去買一身西裝。他不能夠這樣繼續邋遢下去,他決心要改頭換面。 他去慕尼黑的一家最大的Hi lmer時裝公司裡,挑一套他認為挺適合他的西裝。 他從更衣室出來後,就要離開,男店員攔住他,不准許他出門。 他掙扎出了那位西裝筆挺的店員手中,那人說要告警察。米勒說,他的人身自由受到對方剝奪。店員說他是小偷。米勒回答,這句話傷害到他的人性尊嚴。店員打電話叫了警察,當警察來到時,看到米勒一表人才的從警察身邊走過,不敢阻止他。米勒這樣改頭換面的在人群中消失。 三、米勒的搖身一變 米勒經過一家豪華飯店。他西裝筆挺,跑堂對他十分的禮敬。 這時飯店幾乎滿座,跑堂招呼他到一位也是近五十歲的貴婦對面,請他坐下。 他向貴婦道謝,能夠剛好還有這樣的一個座位,在她對面坐下。 他們兩人開始攀談,閒聊。 兩人越談越起勁,原來他們都是畢業於同一所慕尼黑大學,米勒是學法律,那位貴婦安娜是學社會學的。比她年長二十五歲的丈夫一年前過世。 到付帳時,米勒說要請她午飯,可是在身上找不到錢包,這時他感覺很狼狽,原來錢包在他的那條破褲子內,忘記在那個時裝店。 好在安娜有錢,就為他付了午餐,給米勒一張名片,邀請他到她家玩。 他們依依不捨的分別後,兩人都想,對方真是棒! 米勒這樣的搖身一變,引起安娜的青睞,他們兩人一年後結婚。 四、米勒恢復律師身分 米勒的律師執照吊銷的日期剛好滿期。他又開始他的律師生涯。這時他回憶,他走下坡的經過,不覺莞爾。人生的際遇真是不可測。 米勒終於又恢復舊業,這是在他走投無路時,利用德國法律的仁慈,救濟金,他又有幽默感和演喜劇天才,才能夠搖身一變,改變他的命運。

2018年9月9日 星期日

可憐的法國宮殿主人巴哈 虞和芳 9.9.18.發佈

可憐的法國宮殿主人巴哈 虞和芳 9.9.18.發佈 在我們去看那座宮殿的路上,房地產商Comte 跟我們講宮殿主人的事:「那個人簡直是絕無僅有。他自己是搞房地產的,曾經撈了 一大筆款,非常富有,而買下了那棟宮殿。但他生活得揮霍,加上以騙人為業,終於栽了更頭,欠債累累,現在不得不急著出售那所房子。」 我邊聽邊往外看,這是一個陰陰的十二月初的天,霧很大, 汽車不能急駛。我們離那有一百三十公里左右,估計路上得要花兩個小時,這樣汽車速度慢,我們正可以盡情的交談。 「依你來看,大約以多少價可以買下此房?」我問他。 「大約半價。他欠的債太多,他非賣不可。他不肯付介紹費,在法國是慣例,仲介費由賣主付,但他既不肯付,只有由買主付了, 那麼我即是你們的代理人,幫你們殺價。這對你們來說是個好事。 若是我拿賣主的錢,就是得為賣主做事,不好殺價。一個人不能 討好兩邊,得立場分明。何況那人實在太壞。」 「他怎麼壞法?」 「為非作歹,處處使邪。上次我們帶了一個顧客去,他要了 顧客的電話號碼,然後跟他說,何必經過房地產商,他們彼此也 可以互相交易。他這人就是這樣,會背後耍花樣。他也是只來獨自往來的房地產商,今日不是這種時代,而是互相合作,有利同 分的時代,像我的公司與其他九家公司一齊合作,諸如一位顧客 要去看五百公里之外的房地產,那麼我就通知那裏的同伴,帶他 去參觀。若我陪他去,花上一天的時間,付出一大筆汽油錢,到時 候他不買,這筆花費,不是白丟了。只有在彼此互相合作下,房地產才能生存 。」 聽著 Comte 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他又說:「那個主人說話 不停,你們到那,就裝著聽不懂他的話,你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 不要聽他的胡扯,這樣他就不會喋喋不休了。」 他又說十點半我們在一個小鎮上會合 J 太太,她對那主人很 熟悉,去了三次,她可以帶引我們一塊去看房。 「J 太太非常可靠,非常的好,她說的話,句句可信,這是 一位很可靠的房地產家。」Comte 這麼讚美她。 我們準時十點二十五到達那個小鎮,停下了車,這時 J 正好也開車來到同一停車場。 Comte 介紹我們互相認識。 J 太太約四十八、九歲,眼睛上下塗上好濃的眼膏,睫毛是 假的。臉上長了一些瘡,她設法用化妝膏厚厚地一層將它們隱住。 她的雙頰抹上紅色胭脂,口紅塗的很濃。她穿一件短外套,藍裙 子,紅靴子。 她人很和氣,跟我們打了招呼後,即開車在前引路。 大約又開了三、四公里,到達了那座宮殿。 它聳立在一座很寬敞的園地中,前面有個湖。 當我們下車時,有位六十歲左右的人迎了過來。 沒人給我們介紹,我們猜想他即為房子主人巴哈。 他迎著我們說:「哎呀,今天的霧好大。」邊走邊引我們上了階梯到大門口。 門卻開不開,他說:「我從裡面開。」 一溜煙地,他不見了。過一會大門呀地打開了。他請我們入內。 入門大廳非常寬敞。地上為碎石砌成大花紋的大理石地板。 他介紹:「這個大廳有四十九平方公尺,高五公尺,上面的 大燈,連房子一塊賣。這座宮殿為十七世紀所建,十九世紀重建。」 我們走入左邊的一個大廳,他解釋:「這是個教 堂,每週有神父來此作彌撒。它有四十五平方公尺。」 「神父從哪來?」我問。 「他是這邊鄉間的神父。」巴哈答。 然後他指給我們看牆中的大壁爐,它上面的壁畫,解釋此畫的年代和含義。 我們進入了「彈子廳」。 他解釋,法國貴族社會,午餐後,男士們退到彈子廳,可以在那自由活動:抽煙的可隨意抽煙,玩打彈子的可在那打彈子,要聊天的可在那聊天,這是男士們自由活動的場合。屋頂為法式,有深色的木幹,手工非常的細膩。牆上有六幅畫,他解釋它們的 含意。木地板很精緻。他在地板上打開一個鐵扇,說:「這是暖氣,往左是夏天送來的冷氣,往右是冬天燒熱的暖氣。這間房有五十平方公尺。」 他打開了一扇雙大門,他說所有底樓的門都為雙門。 我們進入了「綠廳」。 在綠廳的壁爐上,生著熊熊烈火,這是第一間暖房。 他說:「這個壁爐設計的很完善,生火沒有絲毫的煙進入屋中。」 這倒是難得:我們的經驗,幾乎沒有一個火爐不漏煙。 這間廳房,果然沒有一點煙味。 壁爐上有一幅很好的畫像,他解釋它的來源,意義等等。這間房有四個雙門。一間通 堂,一間通彈子房,一間通往入口大 廳,另一間通「冬房」——這是玻璃房,一年四季太陽都可照入,非常暖和。他又說,在此可以開音樂會,什麼古典音樂都可演出, 聲音四達,可以容下兩百八十位聽聽眾。 之後進入餐廳,裡邊擺了有二十個桌子。它們全都是古老的裝設。上面蓋著白布,兩邊全是鐵花網,這倒是很別致的佈置, 我覺得很奇怪,他從哪裏弄來這些清一色的「桌子」? 他說他認識拍賣行的人,他們為他收集這些桌子。 他指向右邊的一個活動櫃說:「下面是廚房,飯菜可以經過這個吊櫃送上來。」 他三番四次的將吊櫃往下送,它又自動的往上開回來。 牆邊有大櫃子,內裝了盤、碟、刀叉。 巴哈解釋,這座宮殿曾經為一個餐館,專供素食老人來吃的。 他說他吃素,自己種洋山芋、青菜,他從不吃葷,他說吃肉就得殺生,見了肉,他就討厭。 隨即我們上一樓看房子。 他解釋給我們聽:「你們聞到一種怪味了?它是流質的蠟,是我為維護地板,特意灑在上面。每瓶三十,我特價買來二十法郎一瓶。」 一樓有八間房。第一間開門進去,有一位全髮皆白的老婦人在那,他說:「這是老母親,她已九十歲。」這間房有一個電暖氣。 到了一座「R」房,它的床跟國王床一樣,在屋子中間,像 一個大帳篷,深入屋中。 這間房有好幾個大門窗,他說:今天沒太陽,真是我的壞日子,而卻是你們的好日子。我出售房子,在冬天是很不划算,冬日又沒太陽,看不出這宮殿的好處。而我的黴運卻是你們的好運。 這種天氣對買主來說恰到好處——可以殺價。 Comte 說:「那你何必要賣?」 他說:「何必?我被錢逼著,不得不賣。」 每到一間房,他都解釋:每兩間房都是互通,可列為 suite。 他都不厭其煩地指示每間房的涼廳、廁所,打開冷熱水,將廁所 沖上,表示一切設備都靈光。 二樓也是如此。每到一間房,讚美它們之高、之亮,光線充足,二樓有九間房。 三樓八間房,也是一間間地展示給我們看,不厭其煩的一項項對我們說明。 頂摟,有他的工作站,不少器械都在那,他說:「屋內不少設備都是我一手裝置,像電、水管等等。這裡的工匠手工太不行,只有自己來動手。」 他以屋頂的瓦一切齊全為傲,屋子的木樑沒有蟲蛀,完全健全。還指著一個處給我們看:屋子的木樑,有內外兩層,中間有五十釐米的距離,以備通風。這證明此房建築之完備。每到一間房,他都把冷熱氣之銅板打開來給我們看,重複著同一句話:「往左移為冷氣,往右移為暖氣,冬天暖氣進屋,夏天涼風吹入。」 他已習慣讚美房間之通光通風。到了三樓,只有一個小小的窗,他仍說:「屋子裡有很多的光。」 雖然那天是陰天,屋內也陰陰暗暗地。 「一九七二年新裝了電話線,每間房都可以安上電話。」 「一九七二年,新換了瓦,你們看,它們有多整齊,情況有多好!」 「怎麼紅磚上的顏色到白磚上了?」我們問。 「那是一九七二年漆上的顏色,經雨打淋後褪了色。」巴哈 答。 「為什麼要漆紅?紅磚還不是紅色。」 「紅磚之色已褪了些,因而特地請人整修,花了好大的一筆 錢粉刷,卻沒想到居然雨淋後褪了色。不過這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以再將顏色沖洗掉。」 在一樓,他很自豪的指著一個裝備說:「這是防火災警號。 一當有煙霧時,所有的電源自動關閉。這為一九七二年新裝的。」 到了一處,他停下來說:「這是警鈴,直接通往警察局,一 有急事只要這麼一按,警察局立即知道,不消五分鐘,警局的人,即會到達,這是一九七二年的新裝備。」 S 看到三樓有些白磚受風雨侵襲,指給他看,他說:「這房 子已建了一百五十年,你不能要求它完美無缺。但它的基礎是十 分堅固。」 到了屋外,他打開一個蓋子說:「這是隧道,它長有十七公里。」 我問:「這裡有兩種暖氣?一是中央暖氣,一是熱風。」 他說:「三種暖氣,另一種為壁爐。」 地窖有暖氣通風設備,他一一指給我們看,他說:「我的舌頭可以說謊,但是你們的眼睛可以留意自己看,它騙不了你們。」 地窖中有好多水果罐頭,都是他自己瓶裝的,它們排列得整整齊齊。 到了廚房,那裡有一位四十上下的女人,他介紹說:「她是 C 女士。」 廚房有一個老式的火爐,它是生木柴,怪不得屋外堆積一排排同樣長短的木材,它不但用來燒飯菜、熱水,還可供八個中央暖氣之用。 在廚房我們坐下來了。 他將不少宮殿之照片拿給我們看。照片照的幾乎都是千篇一律:從田間照古堡。 S 問,那田屬不屬於古堡,他說不屬。 頓了一會,他說:「我七歲時,母親過逝,八歲父親過逝。我一個人憑著自己的雙手闖出天下。」說完他展開了雙手給我們看,它上面佈滿了硬繭,非常的粗糙。指甲烏黑。他說:「我一個人辛勞的在工作,挖土掘地,所以指甲髒的洗不掉。」 我們拿出房子一覽說:「一共只有二十四間臥房,而你卻從第八間後寫第二十一間,這樣寫了卅七間。」 他說:「定房間號碼,我有自由,我可以給任何一個數 。像廚房,我可以稱它為廁所,這種命名,隨每人所好。我並沒說一共有卅七間臥房。」 「但是在房子介紹中卻寫的很明白有卅七間房。」J 太太說。 「那是誤解,我只命房子號碼,順著我的自由,但並無意硬說有卅七間房。」 這時他的一隻黃貓跳到 S 的背上,他說:「這可好了,黃貓 知道你是這房的未來主人,所以跳到你身上討好你。」 它要往我身上跳,我避開,他問:「你不喜歡動物?」 我說:「我怕動物。」 他問我們要買這房作何用途? 我說:「作為我們退休後的居處,它是在二十年後,在這期 間我們打算將它出租。」 他說:「這太好了,我就作為你們的租客,每月我付一萬法 郎的房租。」 我問:「你要租多久?」 他說:「我要看我身體如何,能活多久了,也許能住到你們 收回此房。在出租期間你們可以保留幾間房,隨時可以來住。」 說時他有一絲傷感。 當我們走到院中觀看周圍的景致時,他說:「這裏離巴黎乘 直升機只要一千兩百法郎,五十九分鐘就到巴黎。」 S 說:「那麼貴。」 他說:「不貴,飛機來專人,可載六個人,這不算貴。這裡 是世界中心,不管往南往北,往巴黎去海邊,都四通八達。」 180 走到湖旁,裡邊有兩隻天鵝,他叫它們的名 ,喂它們麵包 吃。他說:「湖裡有好多種魚,我是吃素,你們卻可釣魚。」 因園子太大,且天氣很冷,我們即乘車看園地,他乘 J 之車, 我們仍坐在 Comte 的車上。 每當車開到一處,他即下車,指給我們看特殊之處:哪裡有 井,哪裡可以建網球場,哪裡是打獵觀察站......。他不厭其煩地 一一指給我們看。 Comte 卻說:「這老頭子真是囉嗦。」 到我們要離開前,巴哈說:「很高興你們來看房子,你們若 還要再來看,隨時可來,我對你們的印象很好,下次來時,得在 這午餐。房價雖高,但午餐免費。曾經有一對夫妻來此看房,他 們的態度太傲慢,我將他們趕了出去。我雖窮,但是卻不會為了 幾塊麵包受他們的氣。好了,再見,好好的開車回去,隨時歡迎 你們再來。」 當我們一塊午餐時,J 說:「巴哈這人太令人生厭。每次講 述同樣的話,囉嗦不休。當我第一次訪他時,他講了九個鐘頭的 話。我累得回家即躺在床上睡了。上次我在這個小鎮,看到他在 街上,有個人過來給他左右兩邊打了兩個巴掌,我驚奇得很。」 「他怎麼反應?」我急著問。 「他沒有任何反應,只若無其事的上了他的車。」 他們仍繼續的說巴哈的壞話,並說從來不曾經歷過賣主這麼 地多囉嗦,賣瓜說瓜甜,把買主當作傻瓜對待。 這時巴哈影像在我眼前浮起,一位上了花甲的老人,面上帶 著一絲愁容。誠然,他不會是個大聖人,但是他有他可愛之處, 他充滿了對此宮殿的熱愛,每隻天鵝,每隻在湖中的野鴨,他都 給它們起了名 ,充滿了慈祥喂它們麵包。 排得整整齊齊的工作室,即使玻璃水果罐,也分門別類,寫 上年號,一絲不紊。堆得滿滿的柴火,每根一樣地長短,剛好可 放進火爐燒。 園中整整齊齊,草地剪得短短地,刻意修理。 還有那位九十高齡的老太太,她沒有絲毫受奚落,不滿意的 神情。...... 難道 Comte,或 J 會收養照顧他們年長的祖母? 這使我對巴哈起了一絲憐愛之情:只因他在投資方面失算, 得賣他的房產,卻被別人這麼地瞧不起及中傷。 真是可憐的巴哈!

2018年9月8日 星期六

公事公辦 虞和芳 8.9.18 發佈

公事公辦 虞和芳 8.9.18 發佈 克林是位公私分明的律師。 他的口頭禪是:"這是公事,公辦。私事才能私下商量。" 一次遇到一椿公私混雜的事。通常在法律前是不能混淆。但因他是公私分明,連他的太太也信任他,所以例外的,法庭准許他處理這椿事。 經過情行是這樣的: 克林有一天回家,看到太太跟情人溫柔,他火了,要求離婚。同時因太太不忠實,他不負責付瞻養費。 他把太太訴諸於法。 太太處在劣位,只有找一位最能幹的律師,才能獲勝。 但是在那縣城最能幹的律師就是克林。該怎麼辦?她思之再三,還是決定去找克林,因為她知道,克林是公將公辦。 克林立即搖頭說: "我怎麼能接受妳的委託?這是自相矛盾。" "可是你是律師,你有義務接受顧客的委託。當然我們公事公辦,律師費是私事,我私下照付不誤。" "我的索費可不輕,至少要五千美金。"克林思索一番後說。 “沒有問題。我有私房錢。"她說。 他們簽了一張協同書。這也是公事公辦。 克林不能又為太太辯護,同時又為自己辯護,他只好去找另一位律師,作為他本人的辯護律師。費用一千美金。 開庭了,克林的律師陳述,克林控告克林太太與情人通姦,違反婦道,不但要求離婚,且不必付太太贍養費。 輪到克林出庭,為他的太太辯護。 出庭的人,個個好奇的看,克林如何的為他太太辯護。 克林站起來,對法官和他本身的辯護律師申明: "我斥回這椿指責。請拿出證據來。" "證據是克林太太的丈夫,他看到這場姦情,這是他的口訴。"說完,克林律師唸著克林在他那的口供。 克林為太太辯護:"口說無憑,誰能保證他看的真切?他有沒有別的證據,錄音?錄影?相片?或其他的人證物證?" "沒有,但法庭相信克林律師的話。" "法庭只問證據。"克林回答。 然後克林又轉向法官說:"克林是近視眼,誰能保證他那天戴眼鏡,看得真切?或許他亂懷疑妻子,是一場他的夢?任何要離婚,又不肯付贍養費的丈夫,都可隨意指責太太跟人通姦。口說無憑,法庭需要進一步的證據。" 最後法官判決,克林要求離婚的理由和證據不足,拒絕這場控訴。 克林作為他太太的辯護律師,獲得全勝。克林回家後,他太太說: "我知道你是精明能幹的律師,而且公事公辦,所以我委託你作為我辯護律師。我知道,你站在律師的立場,你會為我打嬴。果然不出所料。因此,我要告訴你,我的真心話:我愛你,因你不辜負我所望。" "這算是妳的幸運,來委託我,當妳的辯護律師。""現在來談私事,你要離婚,法庭判決不准離婚,你要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只有服從法律的裁判。" "你不後悔?" "因妳對我的信任'公事公辦',使我感動,我因此要對妳說,我也愛妳。但我們的私事還沒有了。" "你指的是什麼?" "妳欠我的五千律師費用。" 2002年6月27日

2018年9月7日 星期五

告解的祕密 虞和芳 7.9.18.發佈

告解的祕密 虞和芳 7.9.18.發佈 這個小鎮上,來了一位新的丁神父。他年輕有為,頗解人意,對教友非常熱心。 教友有任何困難,他都全力以赴的為他們盡力。他對教友的態度是,來者不拒,有求必應。他把他的時間,熱忱,一無保留的,全都貢獻給教友和教會。 就是因為他瀟洒熱忱,許多教友跟他一接觸後,都很喜歡他。 不管他到那裡,都圍著一群教友,跟他談東問西。又因他隨和熱情,談笑風生,不拘小節,教友們都願意跟他相處。有他的地方,就生氣勃勃,充滿了歡樂。 特別是女教友們,喜歡跟他纏在一塊,尤其是陳麗小姐。 陳麗,個子高高的,中學畢業後,沒有唸大學,在教區內當秘書,二十三歲,還沒有交過男朋友。 以前她都向劉老神父告解,自從丁神父來後,她只到丁神父那告解,每天陰雨無缺, 而且每次待在告解室的時間,比其他的教友還久。 她打聽出丁神父的喜好,是打網球。她就自此經常跟丁神父一塊,去對面的學校運動場打網球。她每見丁神父有空,就上他那聊天。跟他談私人的,教會上或宗教上的問題。 三個月後的一天,她突然又回到劉老神父那告解。 『您大概已看到丁神父常跟我在一起打網球和聊天。』 她說。 『是呀,你們年輕人在一塊,能處得來,是挺好的事。』  『可是,我不得不向神父告解,我對丁神父充滿了信任和尊重,卻萬沒有想到,丁神父居然存心不良。他昨晚試著引誘我,我一時太軟弱,居然接受了他的引誘。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做的,可是…』 說時陳麗小姐傷心的哭著。 劉神父聽後,心裏七上八下,他萬萬沒有想到丁神父會那麼地濫用神職,這樣的來對待教會職員和教友。陳小姐的話,使當神父的他,震驚得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神父,也許我不應該向您這麼明說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向您請教,求援。』  『妳說丁神父…』 劉神父良久才結結巴巴的說了這幾個字。他吃驚的說不下去。 『是的,他引誘了我,我本來欽佩他,現在我恨他。』  『唉…』 劉神父欲說又止。 『神父,我該怎麼辦?我是一個罪人?』她說時,哭的更厲害。  『別難受了,這事不能全怪妳,是當神職人員的失職。我想法來跟丁神父談,並懲戒他。』  『神父,您千萬不可跟丁神父說,我向您的告解;也不能對任何人提這事。昨晚丁神父這麼做後,也很後悔,他請求我的原諒。他要我答應他,不對任何人說這事。所以我只能在告解時向您求教。』  『我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來,我們每人都有脆弱的時候,讓我們一起來唸三遍聖母經,請神主赧免我們軟弱人們的罪過。』  當陳小姐離開後,劉神父的心情相當沈重,他沒法想像,竟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教區內。 通常若是一般教友們有踰節越軌的行為發生,他已夠震驚的了,而這次居然發生在神職人員的身上!他更是難以想像和接受。 這種出乎意料的事,使他不知所措。 自從丁神父來到劉神父的教區後,劉神父正以能得到這麼一位年青有為的丁神父當助手為幸,而在這一瞬間,他的幸運感,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一層陰影,突然籠罩在他身上。這件事的發生,使他對丁神父的估價,完全改觀。 他一人禁不住一再的在口中重覆低聲的說著『想不到,想不到』。 劉神父的感觸複雜極了,他帶著沈重的心情,走到聖堂,他跪下默禱,請主給他力量,並指示他,什麼是最好的處置方法。 走出聖堂後,他在教堂附近踱著方步,邊走邊思索對策。 他在想著,教會中出現這種事,他該怎麼辦?是向主教呈訴,還是他先跟丁神父開誠佈公的談? 事實上,即使沒有陳麗小姐的交待,除了主教外,他不能,更不會跟任何人說。這是他必遵守的教規。 他跟丁神父開誠佈公的談,應該是最直接了當的事,但是陳麗小姐叮嚀他,不能跟丁神父提起這件事。何況丁神父不跟他開口的話,他又怎麼好提起?教友的告解,他是不能洩露,他也會守口如瓶。 他思索再三,決定只有用旁敲側擊的方法,來使丁神父自己自動的向他招供。那麼他可趁這個機會,向丁神父好好開導教訓一番。這樣比他向主教打小報告,或他直接向丁神父興師問罪,要好得多。 當晚在做彌撒前,劉神父問丁神父,他有沒有還要告解的事。丁神父回: 『我每天都例行告解過了。』  『你沒有遺漏什麼?』  丁神父很乾脆的回答: 『沒有。』  他們兩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對方。     *** 通常劉神父待人很大方,他對待丁神父也很和善。吃飯時,他們兩人對坐,飯間不時聊天說笑。 但自從劉神父聽了陳麗小姐的告解後,他對待丁神父的態度.完全改變。 當天晚飯時,丁神父在飯桌上,精神跟往常一樣,很愉快,胃口非常的好,不時說笑著。劉神父看在眼裏,就想,怪不得丁神父會纏上陳麗小姐,他根本不是當神父的料子。丁神父會說能道,處處惹人注意,有他的地方,就沒冷場。任何處所,他都出盡風頭。他那裡像入世修道的神父?他的引誘教友,真是丟盡別的規規矩矩神父們的臉,不,該說是丟盡教會的臉。 當劉神父這樣想時,他皺著眉頭,陰沈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丁神父自然發覺劉神父的態度不大對勁,就和氣的問他: 『您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  『您似乎心事重重。』  劉神父望丁神父一眼,心想,丁神父做出的醜事,怎麼能不令他心事重重!? 劉神父沒回答,只狠狠地扒著飯,往嘴裏塞。 『怎麼您不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劉神父簡短的回答。 『以前您不是也有說有笑的。』丁神父還試著沖淡僵澀的氣氛。 『你的廢話怎麼那麼多?有完沒有?你沒有看到我在飯間沈思?』  經劉神父這麼一說,丁神父只好也停止說笑,保持緘默。 次日,丁神父正要去早點時,有位教友來電話,耽擱了丁神父一刻鐘,當他在劉神父對面坐下時,劉神父問: 『你又來晚了,難道你沒有一點準時觀念?』  丁神父本來想解釋,但經劉神父這樣的當頭一棒,使他感到很不是味道,他沒有回答。 『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  『當然聽到了,我不是聾子。』丁神父沒好氣的答覆。 『聽到的話,你怎麼沒有反應?!』 『您要我說什麼,要我道歉,要我說對不起?』丁神父對劉神父的咄咄逼人神態,有些惱怒。 『我要你遵守教會的規定,準時起居,準時三餐。年輕人沒有人管教的話,就懈怠下來,但是當神職的人,應該隨時提醒警惕自己。』  劉神父說這句話時,就是在暗示丁神父,要檢討自己的行為和生活。他希望丁神父能從他的話中,体會到話的涵意和他用意。 丁神父沒有回答。 他們兩人之間,每人心裏都對對方不大滿意。      *** 以前,劉神父覺得丁神父年輕穩重,舉止輕快有力,對教友熱心,做事麻利快捷。他慶幸有這麼好的一個助手。他想,將來他退休後,丁神父一定能獨撐一面,對教會一定能有更大的貢獻。 但自從他聽了陳小姐的告解後,他看不慣丁神父的任何舉止。 當丁神父笑時,他嫌丁神父的笑中帶著輕浮。 當丁神父說話時,他嫌丁神父話聲太大,話中帶剌。 當丁神父走路時,他嫌丁神父步伐不夠穩重,帶有攻擊性。 當丁神父跟教友們聊天,熱心為他們解釋問題時,他感覺丁神父假惺惺,心懷不軌。 總之,不管丁神父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 有次他們在電視房,一起看一部笑片。看到滑稽處,丁神父忍不住大笑。劉神父覺得,片中跑堂跟顧客撞個滿懷,手上端的飯菜,全灑在地上的那個狼狽鏡頭,根本沒有什麼滑稽可言。他不了解,丁神父為什麼笑個不停,他即站起來,要離開,對著丁神父說: 『別人遭殃,你開心,真是不知你的憐憫心上那了!』  『這是部笑片,您沒有幽默感就算,不必拿道德來說教。』  『當神職的人,道德,是當務之急,是最重要的了。你該多往這方面想想。』  『您這是什麼意思?』丁神父反問。 『什麼意思?我說的很明白,你該自己多去反省一番。』  『當然每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可以去反省。可是您呢?您也該多反省一番,您對我的態度是否應該。』 『你反倒來說教起我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您不要倚老賣老。我們都是神職人員。』  『神職人員更要以身作則,道德是我們為人的準繩。』劉神父試著再去點醒他。 『我早知道這些大道理,不用您費心的三番四次的提醒。』丁神父說完,也起身,把電視關上。 他們兩人拌了嘴後,各自不悅的回房。 劉神父回房後,越想越覺丁神父的不對勁。 丁神父走路的姿態,太大搖大擺。跟教友說話的聲調太高,一點沒有神職人員的不卑不亢。他太浪費,他喝咖啡加的糖太多,他吃飯夾的肉太多。他喜歡抽煙,不時喝杯酒。他太愛玩,跟教友打橋牌,打網球,出外郊遊,所有的娛樂都有他的份。他… 當劉神父想到,丁神父藉著打網球,跟陳麗小姐發生關係後,他更咬牙切齒,更覺得丁神父沒有人品,太會享受。 劉神父想著,該怎麼禁止丁神父去打網球。劉神父恨不得把丁神父監禁起來,免得他又再度做出有損教會聲譽的事。 他又考慮,是否把丁神父的事,還是告到主教那,好好地懲罰丁神父一番?但又念,這些事,是在他的教區內發生,他該自己設法了結。何況告到主教那,對他和整個他的教區名譽都不大好。 劉神父想,不管怎麼樣,他總能想到一個辦法,給丁神父一點教訓。 他試著給丁神父更多的工作。工作完後,他們兩人一塊帶著教友研讀聖經,他不放鬆丁神父。 劉神父要讓丁神父,沒有任何空暇跟教友閑玩。他更不讓丁神父有機會跟任何一位女教友單獨在一起。必要時,他處處奉陪。他想這樣丁神父就不會有機會做出,有損神職人員和教會名譽的事出來。 凡是劉神父交待的事,丁神父都毫無怨言的一一做完,他也不抱怨劉神父處處看緊著他。 劉神父心想,這正說明丁神父自知理缺,雖然兩人心照不宣,雖然他從沒有正面指責丁神父的罪行,但丁神父應該清楚知道,或說已意會到,這是對他的有污神職的懲罰。     *** 一天丁神父向劉神父建議,買一座電腦,可減省不少時間和麻煩;同時增加工作的效率。 劉神父把這個建議打退回去。 丁神父很失望,他覺得他的建議合情合理,為什麼劉神父對他老是為書撤肘的,使他不好辦事。 『幾乎每個現代化的教區,都有電腦設備,為什麼我們不能添新?』 丁神父反問著。 『教會已有兩千年來的歷史,以前也不曾有電腦與教友們交通和傳教。教會重要的,是在我們的信仰,和我們神職人員的道德水準。』  劉神父利用每一個機會,來向丁神父說教。 『但是能應用電腦,對教會只有利無害,芃提崗都有著最新的電腦設備。』  劉神父藉口他們教區經濟拮據,目前不能添新設備,又再一次的拒絕。 事實上,劉神父在聽過陳小姐告解中的祕密後,任何丁神父的建議或意見,他不但不接受,反而還唱反調。 這次劉神父同時還藉此機會,叫丁神父多多節儉。     *** 他們兩人不時唇槍舌劍來往。但丁神父仍然不減他的喜笑樂觀的精神。 每當他們跟教友聚會時,劉神父都是一本正經,在嚴肅中,透出慈祥。丁神父卻是能說善道,有說有笑。 一晚在本堂聚會廳,有一個婦女聚會。 劉神父約兩位教友跟他們一塊晚餐。丁神父吃完飯後,照例點上一支煙抽,劉神父看到一位教友咳嗽,心想,丁神父就只知享受,吃喝煙酒都來,不顧在座教友們的身體健康。 劉神父瞪了丁神父一眼說: 『房間裏空氣不好,請熄煙。』  劉神父接著叫手下的人,在每間公用房間內都寫上《禁止吸煙》的標記。 丁神父立即覺察出,劉神父此舉,是完全針對他所設出的敵對政策,使他在教友面前丟臉。 他很火的把煙按熄後,跟劉神父說: 『我每天飯後都抽支煙,怎麼突然今天您反對起來了?』  『我一直就反對你抽煙,尤其對不抽煙的人來說,煙味是一種負擔,相信這點,你應該明白知道。』  丁神父沒有說什麼就走開了。 他走到聚會廳,有不少年輕人見到他,都歡呼的叫: 『丁神父晚安。』  『各位晚安。』  『丁神父,我們正在討論著女權問題,請神父也來參加,發表意見。』有人喊道。 丁神父停下腳步,幾位女教友趁機拉著他,陳麗小姐也在內,她們要他坐下來。 正在這時,劉神父也剛好探頭進來,看到這一場鏡頭,想起陳麗小姐告解中的話,他立即跟丁神父說: 『請到我房間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丁神父跟那幾位女教友說: 『妳們繼續談,關于女權的問題,我不便插嘴。』  『我們要聽神父的意見,神父對婦女當神職的看法如何?』其中一個女孩喊著問。 這是一個很難答覆的問題,丁神父這時趁機說要去劉神父那,向她們告辭。 『神父一定要再來。』另一個女孩叫著。 『妳們繼續談,不要等我。』  講完,丁神父尾隨劉神父進了他的房間。 『請問有什麼事?難道還是為我抽煙的事?』丁神父沒坐下,直接了當的問劉神父。 這樣反而使劉神父有些尷尬。其實這次是因一群女孩拉住丁神父,使他想到陳麗小姐的告解,他想找出藉口警告丁神父的。 但是他怎麼開口呢,女孩拉住丁神父,不能歸罪於丁神父。不,仍然可以怪丁神父,這正說明,丁神父不夠正經,常跟女孩子們打交道,她們才會這樣的拉扯他的。 於是他跟丁神父說: 『神職人員行為要多檢典。』  『難道抽煙是行為不檢?』丁神父反問。 劉神父想,丁神父倒厲害,不去檢討他與女孩之間的事,反拿著抽煙來搪塞其辭。 劉神父即說: 『你自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何必來反問我?』  丁神父心裏輕輕的想說,豈有此理,但止住了口回答: 『我私人的喜好,有什麼過錯和不對的地方,希望您能多多見諒。』 劉神父想,經過他三個多月來的努力提攜,警告和提醒等等的措施,總算丁神父現在半承認了他的過錯。 劉神父立即趁這個機會說: 『這不是我原諒不原諒的問題,你該向主教求贖。』  丁神父聽了後,覺得劉神父的態度實在是太過火,他忍不住說: 『您真是小題大作。』  『什麼小題大作,你不但該向主教求贖,還該向天主求贖。』劉神父立即反駁。 丁神父聽後,氣的逕自轉身而去,口中還是迸出『豈有此理』四字。       *** 經過三個月來跟劉神父的不快,加上這次因抽煙之事,跟劉神父的一場衝突,和這場不愉快的對白後,丁神父感覺出,劉神父有意跟他過意不去,他不能再在劉神父的本堂繼續待下去。 他請求調往別處。 當他調職的消息傳來時,教會的友人們都感到十分的惋惜。 當晚陳麗小姐到劉神父那又去告解。 『神父,我聽說丁神父要調到別的教區。』  『是的,這不是正好,他不會再使妳為難。我正樂得他走得遠遠地。』 『神父,我心裏很難受。』  『別難受了,過去的一切,已全過去,妳年紀還輕,將來仍會找到理想的對象。』  『神父,請原諒我…』  『我沒有把妳定罪…』  『不,神父,我要向您告解一樁事。』  『什麼事?』  『三個月前,我曾跟您告解,說丁神父引誘我,我太軟弱,接受了他的引誘。這只是一個我的謊言。』  『什麼?妳再說一遍!』  劉神父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丁神父瀟洒能幹,好多女孩子喜歡他,我也深愛上他,但他從不動情,只把我當作一位迷失的羔羊看待,我少女的自尊心受辱,由愛生恨,就這樣的亂指責他,亂誣賴他,希望他能受到懲罰。』 『妳…妳怎麼能…』  她哭泣的繼續說: 『神父,請原諒我…我的不是。現在我才知自己的行為有多卑鄙,我後悔,我…我濫用告解的名義,去造謠毀謗丁…丁神父。我深深的受到良心的指責,今天我不得不坦白向您訴說我的謊言,和我的罪過。請神父諒解…並…並原諒我因失戀痛苦所下的報…報復手段。』說時,她已泣不成聲。 劉神父聽了這些話後,比上次她的告解,更令他目瞪口呆。 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他想著,他對丁神父無理的態度,三番四次斥責丁神父,一再的為難丁神父,一再的拿著道德理論,向丁神父去說教,他對自己青紅皂白不分,錯怪丁神父的態度,也感到赧顏。 他們沈默以對,好幾分鐘後,劉神父說: 『妳最好自己向丁神父認罪,請他原諒。』  『不,劉神父,我…我做不到這點。』  『妳要知錯認錯。』  『不,劉神父,除了您,我沒有對任何別人造過丁神父的謠。丁神父根本不知道我在您面前造他的謠的事,我現在又怎麼能向他承認認罪?』  劉神父在想,她不去向丁神父陪罪的話,在丁神父眼中,他自己反倒成了一位莫名其妙,虐待兄弟的罪人。他猶疑一會說: 『妳只需跟丁神父說,妳跟我告解的內容,他不會歸罪於妳的,因妳沒有向別人造過他的謠,我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此事。』  『不,丁神父既然沒有接受我的愛,我不能使他再鄙視我,我沒法承擔,他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後,對我永遠的鄙視。我也不願意他對我們教區的教友留一個壞的回憶。』 『我想丁神父會原諒妳的。』  『他原諒我是一回事,他對我的壞印象,是另一回事。』 『妳既然後悔做了這事,妳也應該有膽量承擔。』  『不,我做不到這點。我已鼓足最大的勇氣,在您面前認罪,向您告解我的過錯。我信任您,知道您會將我的祕密戀情,和我的罪狀守口如瓶。它才使我提起勇氣,終於能向您陳敘我的罪狀。請您諒解我的心情。請您不要強迫我去見丁神父,向他說明真相,這樣會把我的自尊心完全毀掉,這樣我沒有面孔再繼續活下去。』說時她又泣不成聲。 劉神父見她哭的那麼傷心,不好再勉強她。 她又說: 『現在我明白,我的罪狀並不在於我愛上丁神父。愛永遠是聖潔的。我已看清,我的罪過是在,扯謊、毀謗、和報復一位大家所愛的神父。這是由愛轉恨的罪過。』  『好了,別再傷心了。知過貴在能改,現在讓我們一起同唸玫瑰經三遍。』 劉神父說完,和陳小姐一起出聲跪著同唸玫瑰經。 他對自己對待丁神父的不公,感到罪惡重重。 *** 陳麗小姐離開後,劉神父久久不能釋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位失戀女子,所能下的報復手段。 他慶幸,至少他並沒有,在聽了陳麗小姐三個月前的告解後,把丁神父告到主教那。那才真是小題大作,會令丁神父蒙冤,受到無妄之災。 三個月前,他在聽了陳麗小姐的告解後,以為丁神父是位有瀆神職的神父,所以他以一種卑眱仇視的眼光,及不公平的態度,對待丁神父。丁神父的申請調職,完全是他的過錯。 劉神父心內感到十分的歉疚。他該怎麼辦呢? 他不能把陳麗小姐兩次告解的內容向丁神父說明。他有義務為陳麗小姐保密。那麼這場誤會如何能澄清得了? 劉神父越想越覺得他自己是罪人一個。他的罪,在於他太默守成規,不夠寬恕,自以為清高,處處以道德規範來對待他的兄弟,不明不白的來審判對方。 劉神父默想良久後,他決定走去找丁神父,設法捥留他繼續留下。 丁神父說,已經決定了的事,不好再更改。 劉神父說: 『那真可惜,我要向你說明,我們大家都很珍惜你,你在本堂的這段時光,我們都受益不淺。我們都會懷念你。』  『我感激能有這段與大家共處的時光。』  『還有,我得向你道歉,最近幾個月來,我對待你欠公正。我細想後,覺得你說的話有道理。』 『我說的什麼話有道理?』  『你說我太小題大作。』  『哦,我倒覺得您那天說的話才有道理。』丁神父說。 『你指的是我說的什麼話?』劉神父很不解的問。 丁神父很和氣的回答: 『您說「我一直就反對你抽煙,尤其對不抽煙的人來說,這是一種負擔,相信這點你自己應該知道」。這句話我深思了半天,終於我決定戒煙,到今天我已經三星期沒有再抽煙,真要感激您的忠告。』     ***  在送別丁神父的晚宴上,劉神父從他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交給丁神父說: 『這是我們本堂表達對你的感激之情,請你拿它去買一部你所需要的電腦,當你用它時,請不要忘記,我們大家都深愛著你,懷念著你,並希望你又能盡快再調回這裡來。』 

翻譯Heinrich Heine 的一首詩 Die Schlesischen Weber 虞和芳 12.10.18.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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