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歐波羅的海三小國的Gras 虞和芳 22.7.18.發佈

來自北歐波羅的海三小國的Gras            虞和芳                         22.7.18.發佈

                                                                                                              

從法國房地產商那，就聽提過好幾次Gras。

房地產C說，G是L（可能爲立陶宛或拉托維亞，這裏就以L來代表，）國外協會的主席。他們在法國買了一個古堡，作為海外其國的聚會地。自從L獨立後，這個國外聚會，失去了原來之意義，加上負債累累，因而要出售。

這個房子是16世紀的，S看中了它。因它位置在一條有名的Loire河附近，是旅遊勝地，S打算將它改為旅館，做旅遊生意。

C說，我們出一個價後，他可與G商量，約三個星期後可決定是否此價G之協會接受。

問C，出什麼價合適，他說廣告上登的是四百萬五千法郎。G要下次之廣告登價增到四百萬八千。

我們說這價太貴。

另一個房地產也登了廣告。問他此房之價，他說四百三十萬，有一個宗教團體要買，G沒接受。若是出價四百四十萬，G會接受。

因我們先與C聯絡的，又是他帶我們參觀那房，所以還是透過他去向G交涉購房之事。我們說，這是一個投資組織要購買。他們還看中在義大利之一建築，若是不能儘快決定的話，就要購義之房，即不能投資購買此房。又說六月十二日，我們去美國，希望在此行之前，能決定此事。

這是兩星期前的事。

在這期間C與G交涉許久，沒有具體結果，C說G在波昂大學執教，G要我與他直接聯絡，並會商。

為什麼呢？我打電話給G，他說要來M城商談。

他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既然他要來談，只有等著瞧了。

他說週五要來M城。週六可以會面。他有一個女友在M城，他哥哥也在此，他經常來M城。

只得聯絡週五何時他來。

週五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他都不在家。他兒子說，他週五晚上來M城。

週六上午十點，他來電話，我說：『你在M城了？』

他說還沒有，他昨晚在波昂大學有個慶典，很晚才回家，但他可隨時來。

我問，幾點鐘的火車？我可以去車站接他。

他說有不少火車來M城，他要打聽時間，並通知他女友。

跟S商量，他女友在旁，不好談話，且他在女友前要表示他的『權利』，會對一切我們之建議拒絕，那麼不如跟他說，只他與我兩人會談。

打電話給他，跟他說，這個會談不如只在『兩對眼睛』下談。他說好，他說正要去火車站來M城，他還不知是幾點的火車，等到車站後再打電話通知我。

半小時後，電話鈴響了，他說他即上車，火車下午五點十分抵M城。他說他有一個黑色手提袋，我說我是中國人。

準時到了月臺。不少人群下了車，在後三分之一的人群中，有一個人向我打了招呼。

知道這是G了。

『我們去中國飯店？』我問他。

他說好。

路上他說，他是學人類學的，在慕尼黑進的小、中、大學，在瑞典大學畢業。

他問我的來歷。

我說我是在馬堡大學修的博士，他問在哪一系，我說：『人類學。』

這他才知我們是『同行。』

在金魚飯店坐下後，我說：

『這飯店的點心不錯。』

『我在澳洲中國餐館吃過點心。』

『你可到過不少的地方。』我讚美的說。

『我是跑遍了世界，到處演講，去過澳洲七、八次。』

『那裏的情形如何？』

『我喜歡它。澳洲的政策與美國不同，比美國好，那裏少數民族，都由政府出資聘請教師教他們原先的語言。這是種開明的政策。』

我叫了四個點心，一道烤鴨。

第一道上來的是蝦餃。蒸籠中放著四個半透明的蝦餃。

夾給他一個。他吃得津津有味。

連給他三個，他很快的下肚。

他可能沒吃午飯。

第二道是叉燒腸粉。同樣的將四分之三的份量讓給他吃。

一杯啤酒下肚後，他給我講買下那座古堡之事。

『這是我很引以自豪的事。八七年買下了它。那時分散在各國的L人，我將他們聚合在一起。在另一個房間內有一間酒吧，在牆上寫了很多的名字。有些現已回國當了部長，當時我們就聚會在那。我集了滿房L國的民俗書籍。民歌中三分之一是結婚的詩歌。這是國外L國最大的圖書館。我將那些書大部分已搬回到M我女友家。三年前L獨立，得不到海外人員經濟支持，所以得出售。我不願出售，這是我的精心傑作，出售使我心痛。』

『我能瞭解。』我說。

鴨子上來時，盤子濺著油，完全是新鮮的一道菜。

他食指大作。

將鴨一片片地放進他碗中。我只吃了一塊，其他的全讓給了他。

『我前一陣子去訪非洲一個X國家。那裏的文化部長，見了我，心裏有些不對，因他國家以前曾為L的殖民地。你很難相信？我國家在哈爾濱也有殖民地的港口。我跟那部長說，不要以為黑人為白人之殖民地，白人也可以成為白人的殖民地。像我的國家，就被蘇聯統治了五十年。當我回國跟我們部長說，我會見了非洲之部長。我國的部長就問：非洲？那裏生活一定很落後？落後什麼？它也比我們有文化。我國才獨立了三年，非洲已獨立了比我們久得多。這是典型的白人瞧不起別國種族之人。其實白人的文化，遠不及其他的國家，中國、印度都比我們的文化高。』他滔滔不絕的說。

他沒有白人的高架子，這還不錯。

他喝完了第二杯啤酒。

『基督教從根本上起就不對。有個傳教師在非洲傳了三十年教後說：‘這地方的人民有他們的自己文化，基督教是不適於他們。’這個傳教師很誠實，他看出了適合於一國的宗教，並不見得適合於其他的國家。即使宗教也是地方性的，它不是絕對性。』他又說。

『耶穌在當時主張：愛你的敵人。是針對當時羅馬統治下的情況而說。他看出猶太人抵不過羅馬人，所以就創出了這個哲學。這種宗教哲學只對當時的猶太人合適，而並非適合所有的國家。』我贊成他的說法，也提出意見。

『當然，』他說：『我自己就信自然宗教，我才不信基督教，這種宗教下長大的民族，都只會取而不給。或是給了後，為的是取。這跟我們信仰原始宗教的不同。我們給並非為取。我是道地的民族主義，但是我的主義是不侵略別國，不像納粹的民族主義就侵略他國。我是為自己的國家民族，每國有它的民族，我既愛自己的民族就該尊重別國的民族，所以我雖是民族主義，也可稱之為大民族主義。德國現代青年的極右份子，也是因德國戰後的民族失去了自我認可的結果。所以民族學是非常要緊，為什麼中學不定民族學為課材？這是件失策之舉。』

『中國人是很有容忍性的，』我說：『即使中國廟宇，也是多神，連耶穌也可放進去令人崇拜，只是基督教不容忍此舉。』我說。

他又叫了一杯啤酒。

『我國才獨立三年，現在卻是一窩蜂的美國化。幾百年來的牛油不吃，要吃植物油，什麼都是美國貨好，連女人也叫解放。這種婦女解放，在我們國家根本用不著。我國一向是女人比男人有權，從來不受壓迫，是母性的民族，還來什麼婦女解放的勾當？』

『婦女解放是一種摩登的口號。只要女人自己能幹，自然能出人頭地，何必只是口頭上喊。像美國總統夫人，不斷的說婦女解放。其實她的‘官位’，只是藉著丈夫，這根本不是婦女解放。她有能力的話，該不靠丈夫，自己來成就一番事業。』我說。

『印度就不必喊婦女解放。在印度那麼保守的國家，有女性能當了總理，這是最好的例子。』他附和著說。

甜點來了，是芙蓉煎包，我告訴他，它的材料，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們國家被統治了五十多年，現在獨立了三年，一般人民不知該怎麼應用他們的自由。我說，以前可以怪他們是被統治的民族，而現在是他們表現本領的時候，但大多數的人沒有一點民族的Identify。』

『尼采說過，從哪裏得到自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自由后的目的在哪。』我說。

『這句話很有道理，是誰說的？』

『尼采。』我又重複一遍。

飯後他跟我說：

『你們要在六月十二號前簽約，有這麼緊急？』

『六月十二號我們要去美國，能簽了約比較好。』我說。

『六月十六號我要與L國部長及法國一個部長會商，要是我們能得到經濟支援的話，就不賣這個古堡。』

我一怔。

他不賣的話，又何必委託別人來賣？弄得大家為此花時花力花錢。

『還有，你們能不能再多出一些價？』他問。

『四百四十萬，還得加上百分之十的費用，已經夠多了。很難再加。』

『那麼是C騙了我。此房價中，他扣除介紹費。這筆費應在百分之十的費用中扣除。怪不得他要阻止你與我的會面。』

『一般在法國是賣主要付介紹費。』我說。

『但是百分之十的買房費用就應包括了介紹費，我得跟C會商後再給你消息。』

『這百分之十的費用是包括稅和手續費用等等。』我說。

『但C還是騙了我。』他堅持著。

我沒跟他辯，是他自己不瞭解行情。

『你常去法國？』我問。

『我幾乎每週去一次。』

『那你在大學之課怎麼安排？』

『我只週一、二有課，於是週三去法。』

『你怎麼去？』

『開車。』他答。

『那要開好久。』我說：『上次我們由巴黎到那就費了三個多小時。』

『從我住處到法國那有八百多公里。我曾算過，在過去六年中，我在汽車上消耗的時間已有兩百六十九天。我到現在還沒寫完博士論文，這就是我跑這跑那的結果。我博士口試早已通過，論文卻沒時間來寫。』

有這種事？他已五十中旬左右，為什麼不積極寫完論文，這樣忙來忙去的跑東跑西有什麼用處？

『我以前很有名氣，但近幾年來，沒時間寫文，就被人淡忘了。』

『只要你再騰出時間寫文，很快你的名聲又會振了起來。』我安慰他說。

飯後他說，女友打夜工，他連絡不上，但他哥哥在M城，他得打一個電話給他，看他在不在家，不在的話，他還無處可去。

還好，他在。

我就開車送他上那。

回家跟S談著與G會面的情形。

S大為生氣的說：『他到底要不要賣那房子？不要的話，何必委託人賣房？C知道的話，可要大為動怒。G不知他的意向，口中卻會談天下，批評人。這種人若是當了權的話可糟了，朝三暮四，國家不垮才怪。他要那古堡為什麼？還不是為自己可在那享受，自以為在那就跟以前的貴族一樣，這真是欺己欺人！』       05/06/1994

我們到那裏看過兩次房子，很是不錯。但是要購買它時，發現附近有一個核能大發電廠，輸出的大重的高壓電的鐵架子，正經過這座古堡的旁邊，我們衹顧看古堡内部的房子，它很華麗壯觀，全部由L的海外翻修專家，翻修完成，一個大的銀色房間，和一間大的金色房間，可以作爲結婚的大禮堂和會宴場合。可是回到德國后，打聽出這種核電廠和高壓電，對身體很不利，會影響身體的發育，小孩已經證明出，會因此得白血病。以致我們沒有購買下來。但是跟G和他的住在那裏的同胞會面，從他們的言談中，得到不少以前沒有接觸到的L國的風俗民情。22.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