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30日 星期一

瑜珈教師的訓練

瑜珈教師的訓練             虞和芳   

      一路上

以前我就想能去參加瑜珈一個月的修身訓練班,還能取得瑜珈教師的資格,這正是一舉兩得。當然,上這修身訓練班,得要有一定的基礎,我己練了十年的瑜珈,該不是個生手,不必從頭來起。
這次診所關了門,時間上不成問題,加上S要在搬到Malta前完成他的改革計劃,我離開他五個星期,正好他能專心一意的實踐他的改革計劃,何樂不為,於是我毅然決然的在美國加州Grass ValleySivananda Retreat Farm報了名。
哥哥送我到San Jose 火車站,我得乘火車四個小時,再轉公車一小時,然後打電話給那Farm請人來接,夠折騰人的了。
在車站遇到一位中國人,他先跟我講英語,問出我是中國人後開始用中文跟我交談,但每個句子中總要帶上一兩個英文字,他說從大陸淪陷時,他就由香港到了美國,他有位美國太太,但他還吃不慣美國菜自已煮中國菜吃。他有七十葴左右,中等個子,不瘦不胖,人挺有風度,是位學者,我猜。他說話不卑不亢,問我從那來,要去那。
我告訴他,我在德為中醫師,現在去參加瑜珈修身班,六月初還要趕回奧地利講氣功。
"我太太最喜歡而且相信氣功和風水這一套,它們真的有效?我這次剛好去San Jose開國際宗教研討會,我和一位回教學者,談他的宗教,很有意思,那麼這次遇見妳,妳去學瑜珈,真是太巧了。"
"氣功和風水有它的道理,中醫也能治療許多西醫不能治療束手無策的病。"
"我一年半前騎車在郊外,袧一位美國年輕人撞倒在路邊,我昏倒了好幾小時,沒人發覺,後來被送進醫院治療,但眼部的外傷雖治好了,從此視覺受損,到現在,我看書必得拿到眼睛很近處.才能看得見,自此以後我就不能開車,得乘火車,我太太會到車站來接我。"
"既然西醫治不好你的眼睛,它一定有內傷,何不去試試中醫。我認識一位周大夫,我給你他的電話號碼,你可以去跟他談談,視覺太重要了,說不定中醫能改善它,值得一試。"
我們又談了一些兒女的事,火車經過了一處,他說那火車沿著開的水邊即是太平洋。我想,它是太平洋的內灣。
火車居然誤了點。他下車時,太太果然在車站接他。他很熱忱的告訴她,他認識了一位很有趣的中國人,並把我介紹給她。
我對她很和善的點頭笑笑,她硬生生地看著我,沒什麼表情。
或許她以為丈夫在San Jose開會時,搭上了個中國女人,心中不大適意。
我反正問心無愧,就逕自返回車上座位。跟對面的一位美國太太談轉車的事。
她也要在Sarcremento轉車,她說雖然火車遲到一個小時,但公車會等我們,公車就是為了銜接這輛火車而設。
經她這麼一說,我也就放下心來了。否則人生地不熟,錯過了這班銜接的車後, 當天就沒車再赴Grass Valley,一天只有兩班銜接的車。
果然,那輛銜接的車在等著,司機有些不耐煩,我給了他車票,請他在Grun Lake那站提醒我下車。
司機見有兩站沒人下車,就抄了小路近路開,他說反正天己晚了,這樣對大家都好,因這班銜接的車,只有下車的旅客,沒有每站登車的旅客。
在車上,我看到一個拿著好大一包行李的女孩,猜她可能也是去Retreat Farm,就問她是否去Grass Valley,她說不是。
到了Grun Lake我們兩人和另外兩人下了車,我看到公車上招牌寫的是去Grass Valley,就猶疑起來,不知我是該再多搭一站到Grass Valley,下車,還是就在Grun Lake下車。因那Retreat Farm是位在Grass Valley,但在說明廣告上卻寫著在Grun Lake下車。是Retreat Farm不知此公車開到Grass Valley,
還是Retreat Farm Grun Lake較近。我問司機知不知道Retreat Farm 是應在Grun Lake下車還是在Grass Valley下車?若應在Grass Valley下車的話,我願補張票,Grass Valley才下車。他說他開往Grass Valley,但他不知道Retreat Farm在那,我要自已快做決定,他不能在Grun Lake站多等我,他要立即開車前往Grass Valley
我還是決定在Grun Lake下車。
司機把我的行李從車箱中拿出。
我在車站看到一個公用電話,即去那要打電話給Retreat Farm
我問旁邊坐著的那位我曾問過,她說不去Grass Valley的女孩,打電話要投多少銅幣,並問我手上的25cents的銅幣,它們一面不同的刻像,是否都有效,另外兩位在旁邊的女士都過來看,一位說,是每州印的銅幣不同,所以它的一面刻像不一樣,但它們都同樣有效。一位過來看我打電話的號碼後說,打此號碼,不必投銅幣。我打了電話到Retreat Farm,請人來Grun Lake接我,這是在Prospekt 上的說明。對方言,己有人來電話,汔車己開在途中,約十分鐘左右即會到了。
原來那三位女士都是去Retreat Farm的。那位矮胖的女孩所以回我,她不到Grass Valley是因她在Grun Lake下車。我應問她是不是去Sivanada Retreat Farm,而不該只問她是不是去Grass Valley
一些我心中要問的話,自以為對方知道,並懂得我的提問,但它沒抓住重點,雖然對方跟我去同一地點,只因我提的地方不夠準確,得到的卻是相反的答案。這只能怪我自以為胸有成竹的錯誤判斷。
               ***
            報到入營

過了一會來了一輛汽車,把我們四人載去Retreat Farm,其中一人,以前到過那,認識開車的David,跟他擁抱一番後,坐在前邊,在他的右手座位。
車子慢慢地開入荒僻的小道,沒多久進入了Farm內的一座房子前停下。D把我們的行李拿下了車,叫我們先去吃飯,那時已晚上七點,開伙的時間已過,他說希望還有剩菜。
我們過到不遠處,草地桌上擺著的蔬菜等素食自助餐那,每人拿了碗碟,盛了食品吃著。
飯後,我們走回office,向門房的Pyra小姐報到,她們繳足了費用,我在慕尼黑已繳全了學雜食宿費,P小姐察了報名簿,果然如此。我們即等著分發住處。
P小姐告訴一位在那打帳蓬,分派我們三位到對面的房間,兩位住樓下,P小姐叫我住樓上。我看著我那有二十五公斤的行李,如何將它提上樓。幸好P小姐幫著我提上了樓,她說:"妳就在這挑一空位住。"說完她即離開。
我打量了這間房間,它直通樓梯,沒有隔門,地上擺著九個床墊,可容九人睡,牆角的四處已有人佔住,還空下中間的四張床墊。樓梯左邊有兩個門,通另外兩間房,樓梯往前走過一張床墊後邊又有一個門,它是開著的,我探身進去,那裡有五張床墊,我問:"這裡還有沒有空位?"
一位東方小姐回答:"還有兩個床墊空位。"我看了一下,左邊有三個床墊,靠牆的兩個已佔住了,右邊一位東方小姐回答:"還有兩個床墊空位。"我看了一下,左邊有三個床墊,靠牆的兩個已佔住了,右邊兩個床墊,都靠牆,屋頂蓋的斜的只能蹲坐在床墊上,房子又小又斜,又熱,只有西邊一個小窗,沒有天窗。比起旁邊有天窗,又較高的大房,要熱上好幾度。
我很快的做了一個決定,寧可住小而熱但靠牆的房,不要住通艙通道人多的房,於是我把行李拿進這間烘爐似的房間"定居"了下來。
               ***
              室友

那裡已住的三人,兩個為來自倫敦的英國人。睡我旁邊的是Clare,她瘦瘦地,說話聲音細細地,長長的臉,臉色蒼白,看起來很隨和的樣子。另一個叫Marline,不胖不瘦,帶著一副不滿意的神色。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來此是度假的,這麼多人住一間房,那麼太貴了。"
"既來之,則安之,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我安慰著她。
第三個就是我先看見的菲律賓人Lym,黑黑的臉,矮矮的個子。
她們問我從那來的。
"德國。"
"妳在那做什麼?"
"我有個診所。"
Lym馬上把她的頸和手伸給看.她解釋:"我有敏感症,頸上和手臂內都長了皰,我擦了葯,不但難看,還癢得難受。依妳的看法我該怎麼辦?"
"皮膚二敏感跟肺有關,我們在這每天做瑜珈,又再多呼吸新鮮空氣,我想那麼妳的病情會好轉的。"
"以後有時間的話我能不能多請教妳。"
"沒問題,當然可以。"
沒一會打鈴了,我們下樓,參加樓下廳堂內晚上八點到十點的靜坐和唱芃文詩歌,還有一位音樂家,大概在美頗有名氣,來演唱,大家鼓掌歡迎。
在此節結束後,有位剃光髮的越南瑜珈尼姑,她是我們的主要教師,名叫Devi,對大家說:"從明天起,早上五點半打鈴起床,早上六點到八點靜坐和唱芃文詩歌,八點到十點做瑜珈外課,十點到十一點早餐,十一點到十二點,瑜珈義務工作,十二點到下午兩點,上不同的課,每天會交待你們上什麼,兩點到四點上主課。下午四點到六點,又是瑜珈外課,晚上六點晚餐,八點到十點又是靜坐和唱芃文詩歌,宗教儀式,音樂會,或在半小時靜坐後,又有別的節目,每天會告訴你們是什麼節目,每天晚上十點半關燈。
等散會已晚上十點半了。
當晚,我們還得漱口,上盎洗間,一共只有五個浴室連廁所,有六十多個來修身的學生,加上Camp的工作人員,可以想像得到,它是如何的排隊和擁擠了。
當晚們關燈時已近十二點了。
                    ***
           瑜珈義工

笫二天,當我去office買電話卡時,進來了三位新到的同學,兩男一女,他們生怯怯的不知該做什麼,見了我,就請教著我。我比他們只才早到一天,卻居然已成了過來人,告訴他們先要在那報到,要讀完兩個規條的單子,還要在上面簽名,其實這兩個規條,在慕尼黑報名時,已簽過了名,上面寫著,camp內不准帶魚肉蛋等食品來吃,更不可帶咖啡茶葉酒來喝,抽煙吸毒全在禁列,所有學生必得住宿,不准在外過夜,更不可有曖昧行為。若有違犯任何規列,Camp會被立即開除,且不退學雜食宿費用,簽完名後,才分發住處。他們是帶著帳蓬來,
那麼只能在後邊的草地上扎上帳蓬。其中一位男的叫John
那天要分發工作,由接我們的David來辦理。剛巧我上Office,看到他,我給了他一百美金,作為捐款給Camp
他跟我說:"我正要想建議妳,想交待妳的工作為,照顧生病或有不適的同學們,妳覺得如何?"\
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在家時我曾跟S,在那camp每人每天都要瑜珈義務工作一小時,怎麼才能使我學有所用,對別人又有益,最好能派我做醫務方面,或講中醫方面的知識,camp中的教職員也能有所獲益。我希望他能在慕尼黑的瑜珈中心代我建議並說幾句好話,以便此願能達成。
他回說:"每個瑜珈中心,有他們的原則,分配義務工作,妳不便去左右他們。"
我只好作罷。
David這樣問我時,我自然喜出望外,立即答應。
那天中午, 瑜珈義務工作一小時的時間Pyra小姐卻派我去打掃神座,我有些疑惑,心想David跟我說好了,我的工作是照顧病,怎麼派我做別的事,David在一旁聽到,沒說話,我心中雖嘀咕著,但沒有問,我仍聽著她的指示,將供的鮮花花瓶拿下,一些花瓣落在神座布上,並把神座上的木刻的神像,土塑的重得很的神身,跟她一起抬到一邊,把祂們下面墊的布取下送洗,然後舖上一層新的紅澄色的墊布。我和Pyra分別清理著神像上的灰塵。
外邊整理花園和鋸切木板的人們,不時把電插頭從神座後邊的半開的玻璃窗外,遞給我,叫我在屋內將它們插在電插頭上。等我們把神座上的神傢放回原位,一個多小時就已過去了。
接著David來分配每人的瑜珈義務工作。
有洗碗,有掃廁,有洒水,有管電氣,有鋤草,有管開闢荒地,有管整修廟堂,有管打掃客廳,整理廚房,清理神堂等等,David叫到我的名字,讓大家認識我,這時我自動的站起來,David向他們聲明,任何人有不適時可以來找我,因我是醫生。
到底他還是記住他跟我說的話。
此後每天人人都按步就班的做瑜珈義工。我們不必自已排隊洗自已用過的碗碟。
開闢砍伐叢生草木的人,工作相當辛苦。他們邊鋤地每舉起鋤子,往下鋤時,都異口同聲的喊:"enjoy"
             ***
             開學典禮

這是一個正式的開學典禮。不但舉行宗教儀式,還有拜師典禮。
宗教儀式相當的長,由一位印度的祭司主持。在祭台上燒著檀香木,火勢炎炎。
然後Devi教師叫著一個個的學生名字,每人走向前,先接受祭司在前額雙眉中處,印堂穴上,點的黑炭,之後跪在一位男教師前,向他叩頭,他在那眉中處,再塗上白色的灰油,和紅色的標記,然後交給那學生,兩件製服,和一本教學手冊。
接受了這包師禮後,即得換上製服,上身是黃色的,代表知識,下身為白色長褲,代表純潔。
我們這群日後的瑜珈教師,要以純潔之心來傳授瑜珈的知識。
我們每人經過了這場拜師典禮,換好了製服後,每人都又正襟危坐的回到自已所盤坐的位子上,心裏受了這種莊重儀式禮儀的影響,像是回到了古印度傳統,鄭重的接受拜師儀式,,每人心中都充滿了任重道遠的莊重嚴肅心情。
接著是去上瑜珈健身的兩小時的課。瑜珈認為每人內心深部的靈魂,是神聖的神靈,那麼身体等於是靈堂,它不但得保持清靜純潔,還得維持健康。這是瑜珈訓練身心的目的。這是內外兼修。
中午一點到四點,兩堂課都由Devi教師來上,她告訴我們,我們都得穿上製服,來上所有在這間聖堂的課。此即言,每天至少要有八小時穿著製服,。她將我們六十多人,按著順序,由一到六十三,點了名,每人給一個號碼,要我們一一記住自已的號碼,在寫課業時,都得註明。
我們這六十三人,分成兩組,第一組,一到三十號由一位叫Rebeca管點名和收課業。三十一到六十三號屬笫二組,Frit來管每節課的點名及收集作業。
我是第六十號。
下課後,她叫我們將她所上的課,寫一個報告,而且每天上完主課後,不管是她教,或是別的教師教的,都得寫報告。大家互相看著,怔住了,心想,課程安排的那麼緊湊,我們那有時間來寫報告?
她又說,上任何一堂課,都不准遲到,更不准缺席,連早晚的靜坐和唱芃文詩歌,宗教儀式,也不准遲到,每天上課時間,準時關上聖堂課室門,不准缺席,更不准中途離席,這樣有吵靜坐和神祗。因特殊原因,不能參加課程的學生,得寫書面呈示道歉。
"若是我們中途要上廁所怎麼辦?"有人提出異議。
"那也不准出去,你們都是成人,要上廁所,就早上,否則要等上過了中途的兩個小時的課後,才能如廁。"
她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之心的下了結論。這時大家知道,她是位嚴師,沒有可討價還價的餘地。事實上,我們去camp接受瑜珈修身訓練,它的目標,是訓練出一群瑜珈的教師。我們既然都是一群自願軍,在來之前,也都讀到過這些規章,以及在這一個月內,要接受五百六十小時的瑜珈訓練,那麼我們自然得對自已的決定負責,只有振作,完成這段訓練,若要偷閑,找安逸的話,是選鍇了地方。
於是大家默然,我們噤若寒蟬,沒有異議,表示接受一切。
當晚寫完Devi交待的課業後已近十二點。趕快熄了燈睡覺,次日五點半又得起身。

          浴室廁所和打電話

我們六十三個學生,加上Camp的員工,一共只有五個浴室可用,每一浴室內,有一個抽水廁所。它是最熱門之處了。
每下一堂課,大家就爭著上廁所。那裡常常是排長龍。好在多半的人都体諒排隊的同仁,盡量不多佔時間。可能就因為不敢佔用多的時間上廁所,起初不少人患便秘,問我該怎麼辦。
有時我們正在等著上廁所,下節課又開始,瑜珈外課在室外的教師叫我們放棄上廁所,快去上課。
當我們說明急著上廁所時,她叫我們去樹林野地裏解決。她說:"這些都是大自然產物,殊途同歸。"
那裡天氣熱,做完瑜珈後,尤其是在沒樹陰遮住的大太陽下,全身出了熱汗,不能不每天沖澡,又得排長隊。在大家吃飯時,沖澡是個好時機,但要打著等沖完澡後,好菜已光,拿不到什麼東西吃了。
沖澡的水也是一種"新專利"。按一下開關,水只往下沖兩三秒鐘,就自動停下,又得再按,真是礙手礙腳,費時費事。好在人有適應環境的本能,慢慢的我們就習以為常了。
Camp有電話,但我們卻不准用它打出,對方也不准用它打入。所有進進出出的電話,只能經過唯一的一個公用電話,它掛在Office外面的一面牆上。下面有一張凳子,可以坐著打電話。天黑時,只要拿起聽筒,自動有盞燈會點亮照明。
可以想像得到,在我們上課時,外面打進的電話沒人接。在下課後,飯前飯後,又是一大堆人排著隊,等著打電話,根本外界不可能打電話進來。
這個唯一的電話,又是大家所熱衷之處。
我們打電話,都是去Office買電話卡來打,德國與加州時差九小時,若是我犧牲半小時吃飯的時間,等著打電話到德國,卻又沒打通,不管是對方不在,或是電話弄到fax的信號上,那麼那天我就沒法跟對方聯絡上了。
他說他曾不知試過多少次,打那電話號碼給我,不是佔線,就是沒人接。
我說我會每天排隊等著打電話給他,若是他沒接到我的電話,就請他給我一個fax。有時接到他兩天寄來的fax,第三天才能跟他聯絡上。

           精神病患

第一位正式來找我的是一位叫Amande的女學生。她穿了一件薄薄地長衣夏裝,那時是晚飯後,上靜默課前。
她說她每次做了瑜珈的呼吸後,精力特強,人像要發瘋一樣,靜不下來,全身感到通了電,問我該怎麼辦。
我教她做摔手,把注意力集中在腳心的湧泉穴,試著把電從足心通往地下中和掉。
從她繼續說明的言辭中,知道她神精不正常,在來此Camp前還發作過一次,醫生給她開了很強的葯劑。她說若她的電流和高度的興奮感不能平息下來的話,會發生事故的。
我看情況嚴重,要她快打電話,給她的精神科醫生,問對方該怎麼辨。
她問我,她很熱,能不能去游泳。
我見她有多餘的精力,游泳運動正好可消耗中和這些過多的精力,即鼓勵她去游泳。
當晚我在思考,她會出事嗎?她會不會傷害自已?會不會也傷害到別人?我該不該把她的情況告訴Devi,讓她知道Amande的情形?
上完了靜坐等課後,問她跟她的醫生聯絡上了沒有,她說還沒,明天再試,但她說她已感到好多了。
我才決定不要告訴Devi,一方面,她信任我,跟我講她的情況,沒有得到她的認可後,我不應眼別人講,包括Devi在內。何況誰知Devi的反應會是如何,說不定她會認為我在大驚小怪,反倒更不妙。那麼不如我再繼續觀察Amande的情況,若再轉嚴重的話,再看如何處理,再考慮是否得通知Devi
另有一位男士Bill,高高的個子,他來半工半讀,在廚房幫著煮飯。他告訴我,他知道他應對人和善,但他內心有一股暴力,他一再設法制住它,但越壓越難受,他怕它會爆發出來,而弄得不可收拾。他問我該怎麼辦。此外,他的背在痛,雙膝也在作痛。
看他年紀輕輕的,人很壯實,他一定有多餘的精力。我要他多做摔手運動,多按摩足心和手掌心,雙膝蓋膝眼,要他邊跑步邊做吐息,跑步運動時,要用腳尖,不可顛的太猛,傷到膝部。
幾天後他告我,膝蓋前兩天,穾然卡嗒一響,他嚇了一跳,但自此以後,他的膝蓋痛疼完全消失。

          耳內入水的嘉里

嘉里先生長的很帥, 說話侃侃而談,金色頭髮,脊背挺得直直的,頗像個運勳員,在所有參加上課的男士們,他是最年輕最傑出最帥的一位。
在我排隊等洗澡時,有位年輕人愁眉滿面的過來,原來竟是嘉里。他在游泳後,雙耳進水,一隻耳內的水,在低頭用手掌壓耳並腳跳勳後,淌出了,但另一耳,水灌太深,弄不出來,每走動一步就感到水在耳內撼來撼去,很不舒服,他問我該怎麼辦。我用衛生紙折成小圓形,塞入他耳內,想藉著紙的滲透力,把水吸出來。無效。又耍他閉住口,用手捏住兩鼻孔,然後試著做著以深呼吸的勁鼓動耳鼻肚子,看能否把耳內的水擠出,仍沒用。這時有人建議,把那耳內,灌入水至滿,引內中的水出來。我說我沒用過這種方法,不願這樣建議著他。他自已也不敢這麼做。他又問我,水在耳內有沒有危險,該怎麼辦才好。我說一般說來沒關係,身體會自行排斥它出來,只是這不是通常游泳池的水,而是混著泥草的死水。叫他也不必著急,過一夜再說,多半水會自行流出,若它沒流出,耳又發炎發痛的話,那麼就不容忽視,得立即去看醫生。
次日他見了我,沒等我問他,就說:"昨晚水仍然在耳內幌來幌去,很不舒服,但今早它全流出來了。不但他高興,我也鬆了一口氣。
可惜這位先生,只上了十天課,就中途輟學。
          
      週五的休假

Devi說每週五休假時,四週爆出一片歡呼。她接著說:"但是早晚各兩小時的靜坐,和宗赦儀式,以及一小時的瑜珈工作不可缺席。上下午的瑜珈課仍照常舉行,只是並非強迫參加。換言之,十二點到四點的課是去掉了。
要外出遊玩的人,只要把瑜珈工作挪到晚上七點到八點的話,他可以早上八時出門,晚上七點歸營,有十一個小時可出外遊玩。
Mary說她的丈夫帶小孩週五要從加拿大來看她,他們從Montel週四就來,住在旅館,週五他們可有幾個小時聚會,然後父子就又回加拿大。她為他們的來訪高興極了。
有些人趁著這個假日出外購物,有位年輕人的女孩叫Sherry問能給我帶些什麼東西回來。我託她買卡片和可撕下紙張繳作業的練習本。因威英要過生日,Camp買不到生日卡片,也沒看到有賣筆記本的。
我也很高興一週有一天假,不用上主課,沒有新課業。但Schwammi OM卻在週四交給我們好多的作業。
那天我仍然去上瑜珈運動的課。出席的人只有十分之一,由一位Bagavati的女的帶課。她約二十七八歲,有一隻粽色的狗,到處追隨著她。牠不准進課廳。每次當她參加宗教儀式時,牠等在門外,好乖好著急的等。散會後,她一時不出門的話,牠等在門外,每次門一開牠就充滿了希望的看著,不是她時,牠又失望的發出一種令人愛憐的鳴聲。
她教瑜珈練習很認真,要我們全身毫無鬆懈的做著各種平常課內並沒做過的瑜珈運動。上完課後,我們雖然感到很累,同時卻也感到非常的滿意和充實。
許多沒外出的同學並不來上瑜珈課,她們利用這段時間洗衣,溫習功課,寫課業。

             一日兩餐

我們全吃素不說,一天只有兩餐。上午十點的Brunch和下午六點的晚餐,都是自助餐。
在飯前,大家手牽手的圍成一個大圓圈,唱著一段Mantra的感謝辭,然後每人去拿一個大托板,茶杯,湯碗,碟子。
茶是草茶。湯有時濃有時稀,我很少去喝它。通常有一道煮的青菜,一道生菜。偶而會有豆腐,它的份量相當少,會限制住每人只准拿兩塊。不時會有像Pizza似的糕,外表看,厚厚的很誘人,吃起來它的味道不怎麼好。米飯麵和別的雜糧,隨人喜歡各自挑選。有時會有麵包,晚到常只剩空盤。有時也會有甜糕,它的味道不錯。水果每人只能拿一個,或是蘋果或是橘子,有時只有半隻香蕉。
菜餚變化不大,有時種類多些,有時飯菜很貧瘠,味道也不好吃。碰到這種食品,大家的情緒都不大高。有些去office買冰淇琳,花生,餅干,巧克力等零食吃。有些週五到外邊打牙擊,或買些水果食品回來。
我嫌Office的食品太貴,除了買過兩小
瓶礦泉水,和幾張卡片外,不曾買過別的東西。
大體說來,沒有人餓著,有人煮飯侍候,不必自己動手,可省去不少的麻煩和時間。

          愛情苦惱

Bagavati居然有天跟我約了看病時間。
她的雙耳發痛,有四個月了,把了她的脈,看出她肝膽和腎經不大對勁。按了幾個與它們有相聯的穴道,疼痛不已,而且看出她身体偏弱。我頗覺奇怪,她在此camp已工作了三年,每天做瑜珈,又靜坐,怎麼還會有這樣的病痛發生。我頗為不解問她:"妳一定有不少心事,才會造成目前体弱的情況,有什麼事悶在心裏?"
這話剛一說出口,她就傷心的哭了起來。
我拍著她的肩,問她:"是跟男友的事?"
她點頭說:"我跟男友分手了三年,他是一個很壞的人,我知道跟他分手是對的,但是它使我心痛。"
"愛情是最攪擾人的心腸,妳認識他很久了,才會使妳那麼的痛苦?"
"我們一共才認識了兩年就分手了。分手對我只有好處,因我看出他是個壞人。我們兩人在一起是不可能有前途的。"
"那麼妳選擇速戰速決是對的。中國有句諺語:慧劍斬情絲,既然打著分手,只有下決心一刀兩斷才是上策。當然情感之事,並不能說忘就忘,它得假以時日去沖淡。妳還年輕,妳一定能找到一位理想的男友。"
我想起曾看到她跟一位來上TTC的同學擁抱,知道她不是擬出家的,所以這麼的勸她。
"是的,我相信我會能找到這麼一位理想的男友。"她說時人挺直了腰,頗有自信的說。
我為她高興,她又能掁作了起來。
"可是妳的耳痛已那麼久了,妳不能再拖下去,它已從一耳轉成兩耳痛,而且又遷延那麼的久,這說明了妳自已的身体抗力不夠,那麼妳得去看耳科大夫,不能再拖下去,同時妳得多吃些維他命來補身體。"
"可是我沒有疾病保險,我怎能去看醫生。我在這做事只管吃住。"
"妳去跟Schwammi Siva商量,說我說的,妳的耳朵痛不容輕視,更不宜拖下去,越早看醫生越好。"
在她傷心哭時,Lymm沒敲門就進來了,見我們兩人坐在床緣,她哭紅著臉,我的手伏在她肩上,撫慰著她,Lymm一定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Lymm為什麼要進來,她著實吵到了我們的清靜。我即跟Bagavati:"讓我們出去走走。"這麼提議,也是為著給她留面子,不要讓Lymm看出是怎麼一件事。
經過Lymm這麼一打攪後,雖然我們出外走著,但談不上來什麼話,我勸她打起勇氣,別再為分手的男友分心,一切都會藉著時間沖淡的。她謝了我後,我們即各做各的事了。
               ***
          Rita和她的父親

Rita是位胖胖的中年婦人。在飯間曾聽她說,她哥哥來過電話,父親病重,她可能得趕回家。
她父親得的是中風,她一人照顧著父親,哥哥住的不大遠,偶而也去看看父親,好在他的病並沒惡化,她就不必中途輟學。
一天她登記了跟我商談她的病。她已得了好幾年的糖尿病,現在臉上皮膚發癢,眼睛多紅絲呈乾燥,肚子發脹,便秘沒味口。
檢查了她的身体,看了她的眼舌,按了她的脈,看出她的毛病不只在脾,連肝腎也已波及。我教了她幾個穴道按摩,前後花了半個多小時。
她問我,要付多少診病費,我說,什麼都不用付,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過了兩天,是週五的晚上。在床上發現了用包裝紙包的禮物和一張大卡片,打開來一看,Rita寫的感激的卡片,她送的是一本印的很精緻的記事本。沒想到,看起來粗粗的她,心倒是那麼的細膩。
           ***
            哎呀一聲

在上西醫解剖學課時,我早早的就到課室,坐下跟奧國來的Hilde說話。她坐我斜後邊,我回過頭,左手放在左大腿旁,不料猛然左手背被好重之物壓到,我不期然哎呀的喊了一聲,把手收回時,它已遭了殃,原來是Kent跟另一人抬一個大TV,他的腳踏到我的左手背。它紅腫起了一大塊。
Kent放下TV,非但不道歉,反而說:"這是妳的錯,跟我毫不相干,妳該慶幸,我沒把妳的膊子踩斷。"
我是跟平常一樣上課,坐在地氈上,跟每個學生一樣的坐著,誰會料到他從後邊過來,踩到我的左手背。Kent人又大又壯,這一踩非同小可,左手背著實痛得很,他大概怕惹了事得賠償,就先來壓制我,指責我。
被他那種無情的態度所氣,加上手又痛又腫,我忍不住哭了。
坐在我前邊的Sherlin,看到我紅腫的手,立即說她去拿冰給我凍手。
她拿來了冰布,蓋住著我的手背,它紅腫依然,我想著Kent的態度越想越氣,不住的哭著。雖然上著課,一些同學仍過來安慰我。同房的Clare把我帶出課室,抱住我,問是誰踩的,她即去把Kent找了出來,這時他才來向我道歉,並問他能為我做什麼。
我說只要他已道了歉就夠了,他什麼都幫不上忙。
這件事很快的就傳出去了,好多的同學都來問我怎麼樣,左手背腫的跟饅頭似的,冰凍布片換了好幾次,沒有一點用處,晚上我只好在靜坐前針灸。
腫處雖然很快在一週內消了不少,但至今已兩個多月,仍留下一塊腫肉,它還不知要再經過多少的時間才會慢慢消去,或者永留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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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情脈脈
在開學前的第一晚,有一位又窈宨又漂亮的女士表演印度舞。她的身裁身段美極了,身子柔軟得比道地的瑜珈還軟。眼神臉上的表情,生動得令人覺得比電影明星們還更引人入勝,她演著印度的英雄美人故事,手舞足蹈,頭也跟著舞姿擺動,一雙媚人的大眼,不時怒嗔,不時閃著柔光,真是千嬌百媚,勾人心腸。
我身為女子,已被她的美妙姿容,精鍊舞步,千變萬化的神色所吸引住,更不用說男士們的感覺了。
她一人足足表演了一個多鐘頭,除了樂聲外,四周寂然,大家都屏著氣,專神的欣賞著她的表演,她迷人的姿色,舞姿步伐,精鍊動人。
當樂聲停息,她舞姿曳然而止,只見她低首時,頭幾至足,當她退位時,大家不住的拍手,掌聲久久不停。
Devi感謝Schwami Om的表演時,我大吃一驚。因Schwami是等於跟尼姑一樣,是瑜珈的大師,不准結婚,過的是守真守節的出世生活。
怎麼這麼一位多才多藝的女士會出家,令人不解。
Swammi Om是位非常迷人的教師。我們猜不出她有多大的年紀,她跳印度舞時,身裁苗條的像二十歲剛出頭的少女,她又是Swammi Devananda 的學生,他過逝也近十年,他的其他的學生都已五十多歲。她書教的很認真,做起瑜珈來樣樣都過人,她是猶太人,又為出家者,每天她都變化髮型。雖然她穿的也是金黃色衣服,但它的質料高貴,樣式摩登,一看就能感覺到她是來自富貴的家庭。但她為什麼要出家呢?實在想不透。
她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黑黑濃濃的秀髮,人永遠是高高興興,樂觀進取,但我發覺,她默戀著Swammi Swaroopananda,他也是猶太人。
每當她知道Swaroopananda參加靜坐,她一定在場,自動會要求先帶唱一首聖歌,唱起聖歌來,待勁得很。她知道Swaroopananda那一天來給我們上課時,她也一定在場,坐在最前面,他每講一段課,她凝神的頻頻點頭。若學生們口舌多時,她立即制止大家的吵雜聲,噓著要學生們肅靜,靜待教師的發言。下課後,她會匍伏上前,跟他用猶太人話講個不停,甚至有時會耽擱她教的下節瑜珈練身課,雖然她平常很嚴,準時開課,我們若排隊等上廁所時,都要我們快去上課。
Swaroopananda咳嗽時,她會慌忙的端水給他喝。他流鼻涕時,她立即把她的手帕遞給他,要讓他擰鼻涕。有次我還看到她跪下,吻他的腳,表示她對他的崇拜尊敬,她的臉和眼睛跟一個小女孩一樣的天真純潔。
他一定也早看出她的含情脈脈,可是他一點不動情,反之,對她相當的不客氣,當著大家的面批評她,有次大家在討論問題,她也說話,他立即指責她的不當,雖然她是我們的教師。
是他是要藉著他對她的嚴肅指責,使他不致迷戀上她,或是使她改變對他的迷戀?那就不可得而知了。
他們平常是不處在一個地方,他管以色列區的瑜珈信徒,她在洛衫磯教瑜珈,這次是因在Grass ValleyTTC,兩人才調到同一個Camp教書。
是她對他的崇敬,如一學生對師長的崇拜,還是她對他真是脈脈含情?只有她一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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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園中的魔鬼
有次我坐在樹旁打電話,看到在牆角有隻蛇在向左邊樓梯處爬行。它約二十五公分長,五公分寬,顏色跟壁虎差不多,很不顯眼。
Camp的壁虎很多,在牆旁常可看到壁虎,在爬行,並不以為意。但蛇是第一次看到,我在電話中跟對方說,前邊有條蛇,對方嚇了一跳,忙說有蛇的地方,他絕不去住居。這時我見有一位Camp工作的女職員經過,就告訴她,牆邊有隻蛇,她說:"這裡的蛇多得是,沒什麼好吃驚的。"
這時Bill過來,我說,牆邊有條蛇,它已爬到樓梯轉角處,他過去一看,大聲的喊:"這種蛇我認得,它是條毒蛇。
一會圍來了好幾個人,有一位Camp職員,三十來歲的,一把捉住了蛇的膊子,使它不能動彈,然後拿在手上,往遠處草地放生。
本來有幾次,在睡覺前,約晚上十一點我去打電話,因那時一般學生已回房,不必在電話前多等。經過這次蛇變,取消此念。
當我跟室友講發現一條毒蛇,叫她們走草原時小心,不料Lymm,她在浴室旁的水池邊,曾看過兩條蛇,她還聽說,有人看到響尾蛇。Clare,她在草地上走,看到有條蛇在她足前滑過,她嚇了一大跳。
過了幾天,碰到Bill,問他,那天捉蛇的人叫什麼,他說叫Shanpo。問他是否確知那條蛇有毒,他說當然。又問,要是Shanpo被那蛇咬了的話怎麼辦,他回:"只有趕快送進醫院。"
連著幾天,Shanpo忙著割草,又過了幾天,我在瑜珈的木台小路旁走過,Shanpo又在用機器割草,他告我,草中藏的毒蛇多,所以他得割掉,把蛇們趕遠一點。而在那條小路的兩旁.都有學生在紮營。他們要是知道,毒蛇就在附近的話,能安心入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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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退學

同室來自倫敦的Marian是第一位退學的人,她才住了三天就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她抱怨著房內有人打呼,使她睡不好,又怪課程太重,她以為是來休假的,她受不了瑜珈內課外課的付擔,一個星期後,她離開了camp
十天後聽說Charly也離開,我很感意外,他通常上課挻認真的,每課必上,有時還發問,怎麼居然不能堅持到底,突然離開。
兩個星期後,Rebecca紅著臉和哭著,Om,為什麼她要把這事宣揚出去。
原來Rebecca吸毒,她告訴了一位同學,他講給Om,Rebecca就跟那位同學大鬧,此事就鬧了開來。Om,她不會將它張揚出去,而現在Rebecca自已把它鬧了出去,傳到Devi的耳中,那麼她也愛莫能助,Rebecca只有被開除一途了。
Rebecca曾找過我,說她消化道上長Pilz,使她很不安,到處看醫生沒能治癒。
問她怎麼傳上的,她說不知道。她說她曾學西醫,中途停學,現又要繼續學下去,但她喜歡學中醫,問在那可學它。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怎麼學了幾年醫又輟學,既然又要復學,怎麼又要去學中醫。但沒料到她居然吸毒。
有位隔房的年輕人一天來找我,她肚子痛。她說她剛懷孕,她來到Camp時還不知道此事。
"那妳怎麼現在知道了呢?是月經沒來?"
"我請人週五帶了一個驗孕條,證明我是懷孕了。"
"妳也高興懷孕?"因我不知現代的年輕女人是否喜懷孕,所以特地這樣問她。
"是的,我丈夫也高興。"
"那太好了,妳從什麼時候肚子痛了起來?"
"已有兩三天了。"
"妳要注意,不可喝涼的水,不可打光腳。"我見她臉色蒼白,雙手發涼,就先這樣的勸她。
"我丈夫要我就先輟學回家,但我希望能唸完TTC的課。"
"既然妳已報名參加這課,最好能完成它。"
"我肚子痛的晚上睡不好覺,現在很累。"
"那妳今天就別參加晚課,早點休息睡覺。妳自已能做的就是輕輕的揉肚子和胃,和膝蓋下的足三里穴。"說時,我一一的指點給她看。
次日問她,她說她早睡覺了,肚子好了些。
可是過了幾天後,忽然聽說她已輟學返家了。
另外還有一位女學生也中途輟學返家,我不認得她,更不知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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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聚會

為了準備這個大聚會,每天不少的瑜珈學生到附近的一處,幫忙著整理搭成一座廟宇。
這個聚會是由各處Devanada的第一批TTC的學生,他們決定出家,都已成為歐洲美洲與印度的瑜珈領導人,聚會在Grass ValleyCamp,一方面慶祝那裡成立三十週年,另一方面他們要在那開會,商討今後動向。
這個大聚會的時間約在我們上TTC課的十天左右,共一星期。
一天在園中看到那位從慕尼黑來的瑜珈教師,她說她只是陪伴一位Swami G
我有著他鄉遇故知,分外親切之感。她猜她的使命是幫著做飯。可是後來除了在宗教儀式的聚會外,沒有再看見她。可能那些Swami都在別處吃飯。
他們都穿著橘黃色的袈裟,年紀不相上下,舉止動作,差不了多少。都是慢吞吞的,不時左右看著,偶而對我們微笑一下表示和善。
其中有兩位男的,除了高矮有區別外,幾乎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他們在類似的環境中長年生活著,每天吃素唸經,做瑜珈,物質和精神食糧類似,怪不得發展和神態也相似。
就像不少幾十年相處的夫妻,他們似乎樣子和神情,隨著時日越來越相像。
對於出家的人,我都有無限的敬意。不管他們的動機是什麼,他們放棄家室,放棄世俗的榮華享樂,每天吃素。這種出世的簡樸生活,不是一般人所能和所願意做到的。
在這段期間,有好幾個大的宗教儀式,早晚都由印度祭師帶助手來主持。
在祭台上燒著花,不管我們信什麼教,每位學生都得從祭師手上拿到不少的花瓣,投入火中。所有在廟裏的小神像,都一一洗澡浴身,然後塗上聖油。晚上還請了能講能唱的另一印度祭師帶他的樂團來主持,每晚都到十點半,十一點左右才結束。
平常在舉行宗教儀式後,只分給參加者一小瓣蘋果,或別的水果。
在這段佳節期間,每人得到所食的祭品,相當的多和豐富。它是煮熟的甜泥糕,每次都吃不完,留著。
那裡的天氣很怪,白天太陽出來後很熱,晚上十點仍然熱的難熬,但是半夜會冷的涷醒。所剩的甜泥糕,隔了兩天,不新鮮了,只好丟掉。
這些節目對不信印度教的人來說,是相當的陌生。
我是覺得,任何宗教都有它的文化背景和歷史內涵,不管信不信,都得要付以尊重之心。

           ""的一聲

每次靜坐都由一位Swami來主持。
有幾天是由一位從巴哈馬,瑜珈中心派的Swami來主持。
他是法國人,小小的個子,三十多歲,但有著娃娃臉。他教我們唱詩歌和瑜珈運動。
由於他年輕,像個小孩,在我們這群成人面前沒有權威。
他大概也知道,他很難得到我們奉他為教師的尊嚴,他就裝出特別莊嚴嚴肅的神情,尤其是在靜坐時不茍言笑。
一天正在他領導著我們正襟危坐的靜坐時,四壁無聲,突然有一位學生,""的一聲放了一個響屁。
當然在靜寂無聲,莊嚴慎重的時候,這一個""聲特別響亮,成了嚴肅氣氛的一個明顯的對照,每人聽進耳中,都感到好笑,但我們都拼命的蹩住笑聲。
我後面的一位女同學,在強力忍住下,終於蹩不住,猛然的笑了出來。
她的這一聲帶著強忍後顫動的笑聲,使得仍然正在蹩忍住笑的同學,就再也禁不住,不期而然的都迸出了笑聲。
幾乎全班每個人都再也忍不住的笑著。這種笑聲具有感染力,我們越想忍住笑就越忍不住笑,。法國教師不住的說著"肅靜""肅靜",他越說我們越忍不住笑。大家笑得前仆後仰,笑得眼淚都流出,肚子都發痛。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一陣又一陣忍不住而爆出的笑聲。
次日Swami OM把我們大訓了一頓。
她說,我們將來當了瑜珈教師,為人師表,怎麼連這點涵養都沒有。放屁是最常見的事,有什麼好笑的,尤其在聖堂內,更不應嬉笑,這是對神的不恭不敬。
我想起了中學時,在考試時有位同學放屁,我們笑出聲,老師立即罵:"誰沒有放過屁,有什麼好笑的。"
當時我們並沒蹩住笑,那位老師又嚴,因而笑聲立刻停止。
法國有位很有名的首相Recherlier,他是樞機主教,又為貴族,人很有機智和急智。有次他放了一個庇,沒有敢笑。只有一位貴族小姐忍不住笑了,他即對她說:
"小姐,很容易逗妳開心。"
這句話一說,丟臉的反是那位小姐。

          Sita的突襲

我們四個室友,Clare最沒有紀律。她衣服脫了亂放。我旁邊的櫃子常堆著她的東西,她脫下的衣服不時放在我床舖的下角。每天她都不疊床。MariaLynn比較有規律,不時疊她們的床。我是每天一起身後順手把床舖一下。
一天我返回屋中時,Lynn告訴我,Sita方才來突襲檢查,她問誰睡在那,拿了一個記事簿,一一記下。她說Clare的床根本沒有疊,將來怎麼能為人師表。
這使我想起大學住校的情況。那時我和姊姊都住台大第一女生宿舍一零五室。每次蕭教官來檢查時,都訓我們床疊的不夠好,不夠方正。
么妹說,等她住進台大女生宿舍時,蕭教官還記得我們,批評我們床疊的不好,那時舅母陪著么妹,她忙幫著么妹說話:"這個妹妹可不同了。

          一零八

學期快要結束了,在一次宗教儀式時,每人得要獻出對教師的感激之情。得獻花,食品和錢。錢數目的多少每人自己決定,但數目要108
同室的Lynn:"我身上沒有什麼錢,我放一美金八分。"
加拿大的Maria:"我放十美金八角。"
她們問我,信封內裝多少錢。
這時我不得不說,它裡面放著一有零八美金。
Maria一聽立即反對:"妳放那麼多錢做什麼,Sita,錢只是象徵性質的,妳放那麼多做什麼。"
我說:"我當醫生,不好放的太單薄。"
"反正信封上根本不署名,沒有人知道是妳放的,妳是白放了。我們來這學瑜珈不是沒繳費,還繳了很高的學費。妳何必再花那麼多錢。"
"我沒有八角的零錢。"我找藉口推掉。
Maria即自己找出八角零錢要跟我換。
我不太好拗她的意,就拿給她一美金換了零錢,封了信封。
但是晚上我睡不著覺,只放十美金八,使我感到很不適意。這不是我的原意,使我覺得它太薄少,不成敬意。
我想我應該按著我自己的心聲做事,何必受著別人的影響。
那裡的教師都盡著他們的力,來教授我們。我們只需表示一次我們的心意,何以那麼的小氣。
大概她們繳的少,不願意別人繳多,所以就這樣的來影響我,要我跟她們一樣。
我輾轉了好久,已到清晨三點,見她們已都睡著,就起身又換了一個信封,內裝上一百零八美金。
這樣我才安心的入睡。
               ***
              最後一週

瑜珈教師班已經接近尾聲。有些同學,變得精神脆弱,碰到少不少女同學哭哭啼啼。
先是一位很可愛的女孩,十九歲,她說背痛,他在做瑜珈運動時,彎身太厲。
她怕她的脊髓斷了。要她轉動雙腿,沒有一點問題,我告她,脊髓沒有斷,她放心好,她只要多休息就會恢復過來。
一位隔壁房的同學,被蚊子咬到手背,腫起一大塊,office沒有葯,她痛得哭著,怕她手腫不消的話,不能參加考試。我給她擦上萬斤油後,叫她別擔心,到考試那天,她的手背就會好的。
同室的Maria跟丈夫通電話,丈夫哭著,他一人帶了兒子三個星期,兒子不肯跟她說話,他說媽媽這麼久沒有回來,她不會回家了。她傷心的哭著,說兒子已忘了她。我勸她,她返家給兒子買了禮物,就一切會如常。
她是近四十歲才得子。她說她六歲的兒子最喜歡手槍,她不准他玩手槍,但這次她要給兒子買一把玩具手槍,要令他意外驚喜。
Clare鬧情緒,她每晚嫌MariaLynn談話太久,擾她睡覺,她告到Sita,Sita把她們叫去,訓了一頓,不准她們夜裡開燈和講話。她們之間,鬧的不大愉快,Clare就搬到隔壁房去住,那裡的一位懷孕的同學已輟學返家。
Clare心情不好,頭痛肚痛,又怕考試通不過,就打算不參加考試。
我安慰她,叫她千萬不能如此,這等於前功盡棄,她會通過考試的,別先氣餒。
甚至於Victor跑來找我,叫我看他的手,說他的手骨斷了。
我摸了摸他的手骨,覺得並沒有什麼異常,叫他動動手,照樣能動。我說手骨沒有斷,要不然它不會運動自如。
這些都是很自然,在第一週和最後一週,人們的心情是比較不穩定。

              準備考試

這是一道難關。
我們每人都做過幾次教練,來領導幾個學生做瑜珈運動,然後彼此討論檢討批評。因此瑜珈教習的實習考試Swami OM已考過我們了。
但它還有筆試,而且所有上過的課,都要筆試,一共有一百個問題,換言之,要看我們所學有沒有融會通貫,因為我們將來是瑜珈教師,不能馬虎。
固然我們每天都寫報告,然而寫歸寫,未必全記在腦子裏。
更何況有那麼多芃文術語,真是不容易記。
大家都很緊張,不管是等著洗澡,做著工作,不是拿著條子在背誦,就是彼此互相問著問題。
洗碗的人,邊洗碗邊背唸著芃文誦辭,因它也是在考試範圍內。
MariaLynn考前幾夜互相口試,唸到半夜三更。我曾試著加入她們的陣營,但看到她們的態度似乎不大歡迎,我也就作罷,自己一人也可以準備考試,不必強形加入。我一人悶悶地唸,嫌她們說話聲吵,我心裏想,怪不得Clare搬走。
大家同住一室實在不應該搞小圈子。
最後兩天,第一天是Swami Schwapolanda給我們複習,第二天是我們自己準備功課。
考試那天早上,我們每人先得吃早飯,因為考試有三個小時之久。從上午九點到十二點。地點是在聖堂內。
每人拿著一個吃飯時的大板子,全是坐在地板上,按著分配的位子坐下。
四個教師分發考試卷。等分發完畢,一道命令下來,大家才能同時打開考卷,寫答案。
要上廁所的人,不准出外,先舉手,仍坐在原位,按照先後順序,等教師叫後,才能上廁。它居然是與聖堂相聯。從來不知那裡還有個廁所。
室內一片寂靜,只聽到原子筆的疾書。
我在三個鐘頭到時才繳卷,為倒數第二個繳卷的人,寫了滿滿的有八頁之多,我的字寫的飛快,不知別人怎麼會先寫完。
繳卷後才鬆下一口氣,感到無比的輕鬆。
這一生已不知身經多少次的考試,可言身經百戰。
沒有想到半百歲後,還再經歷一次考試。我並不在乎,能否拿到瑜珈教師證書執照。我根本沒有去教瑜珈的想法。但只因在全部參加瑜珈教師課程的人,只有我一人為博士,要是通不過考試的話,就丟人了。
所以繳卷後,預測我能通過這場考試,心情自然為之一鬆。

     分發證書

這是一個很正式的典禮.我們考取的人,每個人不但要穿起發的制服,還接受宗教的大師在兩個眉毛中間印堂穴位加上一個圓形紅色<印>的標記.
一一喚名字,每人有一個老師所取的瑜珈姓名.當喚到姓名時,上前向大師禮拜,接受證書,返回原位.
老師要我們宣揚瑜珈,但不可以賺錢為目的.
大家還唱詩歌.一起午餐,一塊的照相.
我們一一的告別,比較常在一起的同學,留下日後的通訊住址. 然後一一的準備上道.
這是一個很積極,又有意義的一個月瑜珈訓練.
各有所得的,每人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了生活一個月的瑜珈在美國加州的訓練中心.200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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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希臘Zalmoxis 為受尊重的地方神 虞和芳 19.9.24.發佈

在古希臘Zalmoxis 為受尊重的地方神 虞和芳 19.9.24.發佈 Zalmoxis (古希臘語 Ζάλμοxiις Zálmoxis,又名 Σάλμοxiις Sálmoxis,Ζάμολxiις Zámolxis 或 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