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5日 星期三

司耐德 病人        虞和芳

我周二下午仍上診所﹐一則是看著Fr.Kerschner清掃﹐她常想早溜﹐房間未必清理的乾淨﹐再則接電話﹐同時還可在PC上寫文。
兩點半﹐電話鈴響﹐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能不能來就診?
「我給你一個預約。」
「今天下午我能不能來?」
「周二下午我不診病。我可以給你周四預約。」我說。
「我不住在慕尼黑﹐可是今天下午有事﹐我要來慕尼黑﹐能否請妳開例給我看病。我面臨很棘手的難題。」
「我只待到四點﹐你幾時能到?」
「約一個小時﹐妳開例了?」
「好!你就快來。」我說。

三點四十分﹐他來了。
進門第一句話問我:「廁所在那?我先上廁所。」
我指給他看。
他出來後﹐我拿一張診病卡給他﹐要他填上他的姓名地址。
「我不填﹐我能不能跟妳先談一談?」
「我得先知道﹐我跟誰在談話。」
他不肯填。
他怕什麼呢?他有什麼可隱瞞的事?怕我寄帳單給他?
「我只要跟妳談談﹐並要妳給我檢查一下身體。」他說。
「那我也得知道你是誰。」
他很潦草的寫了他的姓名地址後,:
「我正離了婚﹐人昏頭轉腦﹐不知如何是好﹐妳能不能幫我忙。」
「你有沒有職業?」
「我失業了。」
「為什麼?」
「因為我心神不寧。」他說。
「你有沒有小孩?」
「三個。」
「離婚的原因?」
「我會吃醋﹐沒有原因的吃醋﹐太太受不了我﹐所以離婚﹐同時我的性慾太強﹐沒人受得了我。太太不願跟我生活。」
「你信什麼宗教?」我問。
「什麼都不信﹐我最討厭天主教。我才不信那一套。」
我心中想﹐信教的話﹐家庭有什麼問題﹐至少還能跟神父牧師講。
「你心裡有問題的話﹐沒去找心理醫生?」
「沒有﹐我沒有疾病保險。我的淋巴腫脹﹐妳說是什麼原因?」
「它有好多原因﹐你沒去看過家庭醫生?」
「它腫在疝部﹐我不信任任何醫生。」
他說完﹐居然把長褲短褲全脫光了﹐露出下體。
這使我很為難。
他問:「妳能給我檢查身體?」
叫他躺在診床上。我按他的脈﹐看他的舌﹐舌上有紫斑﹐表示他体內有淤血。
「我的睾丸右邊腫大﹐疝部淋巴腫﹐妳過來摸摸。」
「它屬於泌尿科的範圍﹐你去找泌尿科醫生給你看。」我不願意去碰他。
「妳摸摸﹐為什麼它發腫。」他繼續催促我。
我不肯﹐我說:「我是自然療法醫生﹐不能治療你性器官的毛病﹐你穿上衣服。」
「我來就是為了要妳看我鼠蹊部的淋巴結腫和睾丸的腫﹐妳卻不管。我的性慾有問題﹐妳也不看。」他抱怨著。
他這人的態度是怪怪地﹐又全脫光﹐叫我去摸他性器。
誰知他會突然來了什麼行為。我只一人在診所。又沒有別的病人﹐他這人不僅性有問題﹐神情也不大對。若他向我動武起來﹐我不好對付他。所以還是早早把他打發走為妙。
「這些不屬我的醫療範圍﹐你去找別的醫生。」我說。
「我找的是妳﹐妳卻不管。」
「我幫不上你的忙。你心理上也有問題。」
「妳說的對。」
「身心是一體﹐你精神不對﹐當然會影響身體健康。」
「我就是要找一位又懂得精神又懂得身體的醫生。妳不能治我?」
我搖頭。對這人,我只有敬鬼神而遠之。他又有神精不對﹐又有性毛病﹐該找個男醫生﹐來找我做什麼?何況我又只有一人在診所﹐還是快請他出門為妙。
「妳能不能給我推薦一位?」
他沒有保險,又不肯付診費﹐又有神精病的人﹐那位醫生給看他病?我推薦同事的話,他們會怪我,白給他們找麻煩。
「你可以去電話簿中查。」
「今天診費多少?」
「不收你費。」我說。
他一來﹐已耽擱了近一個小時﹐一般別的醫生﹐助手接一次電話﹐給一個預約就索二十馬克。
上次我去了一次婦科檢查尿道炎﹐醫生先後只看了幾分鐘﹐收到的賬單為五百五十多馬克。
我不願收他分文﹐一則他沒什麼錢﹐何必收他的﹐再則我沒幫上他忙﹐雖然別人沒診病,只是會話﹐還會索費﹐但我不願拿他的錢。
他能快離開﹐對我已經是上上大吉了。

晚上電視播出在找尋一個性殺人犯。並登出用PC畫的那人相。我說不上來, 司耐德是否就是這個樣子。但我內心因能擺脫了這樣一位病人,的確是鬆了一口氣。18.08.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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